不如何明亮,也沒有那可以安撫人心的溫潤之感。可是為什麼這樣的熟悉?
道士跺跺腳,少年低了頭,復又開始沉默行路。
夜景心中忽然一空,什麼凰女、銅鼎都拋在了腦後。取出短槍,便縱身向少年飛去。尚未到近前,短槍已經刺了出去,直直逼向少年的頭頸。
她聽到自己低低地喝道:“抬起頭來!”
突然衝出的黑衣女子像是禿鷹一樣,急速地撲了過來。眼看林中虛景猛地散去,生出陣陣冷風,裹夾著閃亮的槍尖筆直地朝著自己刺來,昭雲嚇得跳了起來,冷不防被餅道長一把拉住,按在原地。
餅道長遠比自己的徒弟鎮定的多,此時仍有閒情淳淳教導昭雲:“修道之人,遇事切不可驚慌。”
昭雲掙扎起來,無奈師父腦袋迂腐,手段卻高強,他竟是一步也挪不動,只能口中呼喊:“師父,槍啊,槍!”
餅道長又道:“對女孩子要溫柔一些。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言罷也不放開昭雲,提著他的領子往旁邊一晃,已經平平移出一丈多遠。
夜景的短槍跟著急轉,卻還是差了一絲,堪堪擦著昭雲的鼻尖刺了過去。然而她反應極快,昭雲尚未來得及鬆一口氣,短槍又搭在了眉間。
夜景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抬起頭來!”
第九章 木犀
此時,九濂的木屋外,又迎來了另一位訪客。
御風而來的女子穿著青白兩色織成的斗篷,斗篷尾沿下散落出羽裙層層疊疊的裙襬,隨著身形轉動,在空中旋出一朵柔軟的白花。
女子的頭上披著長長的紗巾,將眉目都遮掩了起來。但是她一出現,碧池之畔歡鳴跳躍的群鳥都突然靜了下來。
寧蝠睜開左眼,瞅瞅半空中的女子,沒有感受什麼危險,正要合上,忽然又睜開右眼,兩隻黑豆一樣的眼睛睜得圓圓的,這回總算是仔細看清女子的裝束,身子一哆嗦,從房簷上摔了下來。
那女子本要落在房前一丈之處,見此情景,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頓,一個轉折,已經輕輕落在房門之前,右手輕託,斗篷的一角捲起,便將快碰到地面的寧蝠捧了起來|Qī+shū+ωǎng|。女子伸手一提,將寧蝠一隻腳重新掛在了房簷之下,還不忘叮囑一句:“小心。”
她的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爽,語音未落,屋內的九濂已經拉開了房門。他懷中還抱著那隻雛鳥,房門豁然開啟帶起的風,將他身上的黑色的斗篷吹了起來。
面對猝然出現的九濂,少女卻不驚慌,微微點頭,輕聲道:“聖凰部落昭月拜見九濂先生。”言畢輕施一禮,姿態從容,卻又顯得溫婉雅靜。來者正是昭月,她已經透過聖凰部落的成人儀式,獲得部族的承認,可以離開蒼竹海遊歷修行。
九濂慌忙之間想要避過,還未來得及移動,卻見昭月已經將頭上的紗巾取了下來,露出秀清如水的眉目,左頰上的凰紋銀光跳動,柔順的黑髮散落在斗篷上,遮住了肩頭青白交織的紋路。
昭月再抬頭,九濂已經怔怔地站住,受了她這一禮。等昭月將紗巾挽到臂間,九濂還是一動不動,她心下疑惑,以為九濂自持身份不肯輕易開口,只得再客氣道:“事情緊急,昭月未得通傳便冒昧來訪,還望九濂先生不要見怪。”
“昭……月?”因為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感情,九濂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細微顫抖,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喜悅,還是哀傷,或者什麼都有一些,混雜在一起,說不出確切的名字。身後那名喚西琴的木犀鳥探頭出來,目光觸到女子的羽裙上,立刻長大了嘴,僵直著脖子不動了。
昭月哪裡知道九濂心中翻滾,微笑道:“先生想必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雖然耳中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九濂還是恍恍惚惚地點點頭。
昭月又道:“昭月此次拜訪有事詳詢,不知可否入內詳談?”一邊道一邊懇切地望著九濂的表情。
先回過神兒來的木犀鳥伸出長長的喙,磕了磕九濂的斗篷,終於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九濂著實尷尬,幸虧昭月一無所覺,他連忙將懷中的雛鳥放到一旁的籃子裡,將昭月讓到房內。
昭月身為羽靈的繼承者,凡是鳥類都以其為尊,不用九濂招呼,木犀鳥已經叼著杯子送茶過來。
昭月接過茶杯,手腕一翻,掌中忽然綻開一枝桂花,遞給了木犀鳥。桂花香氣本就濃郁,這一束由靈力所化,更是香得出奇,整間木屋都彷彿置身桂花雨中。木犀鳥本生於迷霧森林,因喜食桂花而得名“木犀”,此時見到豈能不喜?它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