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過,感恩對姓我這個姓的人來說是個沉重的負擔;也許您沒有想過,我是個女人,您兩次幫過我的忙,如果我真想知道您的名字,或者不如說,想知道您是誰……”
“太好了,夫人,我知道您準能很容易地知道這一切;可是隻能從旁人那兒而不是從我這兒知道,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他總是有理,”公爵夫人望著埃爾諾通說。如果埃爾諾通理解了她的目光裡的全部表情,那麼,她的目光給年輕人帶來的快樂,一定遠遠勝過以往任何目光給他帶來的快樂。
因此埃爾諾通再也無所求了,他像一個相信自己在飯桌上喝到了最好的葡萄酒後立起身來的美食家那樣,鞠了一個躬,帶著這種愉快的表示請公爵夫人允許他告辭。
“那麼,先生,除此之外您不想再跟我說什麼了?”公爵夫人問。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年輕人回答;“只想再向殿下表示我謙卑的敬意。”
公爵夫人並沒有答禮,只是目送他走出去;看到門在他身後關上,她才跺著腳說。
“梅納維爾,叫人跟著這個年輕人。”
“不行,夫人,”梅納維爾答道,“咱們的人全都在待命;我也在等待那件事發生;今天這日子,除了幹咱們決定乾的事,怕是不能幹別的事了。”
“您說得對,梅納維爾;說真的,我瘋了;可是以後……”
“哦!以後是另一回事了;一切聽您的便,夫人。”
“好的,我跟我哥哥一樣,覺得他很可疑。”
“不管他可疑還是不可疑,”梅納維爾說,“他是個勇敢的小夥子,勇敢的人不可多得哪。應該說咱們運氣很好;一個陌生人,一個不相識的人,他從天而降。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
“這我不管,我不管,梅納維爾;要是咱們現在沒法去對付他,至少以後要派人去監視他。”
“哎!夫人,以後嘛,”梅納維爾說,“我希望咱們用不著監視任何人了。”
“真是的,我不知道今晚上盡說些什麼;您說得對,梅納維爾,我昏了頭了。”
“一位像您這樣的統帥,夫人,在一次決定性行動的前夕是難免有些心緒不寧的。”
“是這樣。已經傍晚了,梅納維爾,瓦羅亞(瓦羅亞:指亨利·德·瓦羅亞,法國國王亨利三世。)就在今晚上從萬森回來。”
“哦!咱們還有足夠的時間;現在才八點鐘,夫人,再說咱們的人也還沒到。”
“他們都知道命令嗎?”
“都知道。”
“這些人全都很可靠?”
“全都是經過考驗的,夫人。”
“他們怎樣來到這兒?”
“裝作散步的樣子,單獨來。”
“您等的有多少人?”
“五十個;這就足夠了;您也瞭解,除了這五十個人,咱們還有兩百個修道士,少說也抵得上同樣數目計程車兵。”
“等咱們的人一到,就叫您的那些修道士排列在大路上。”
“他們已經預先得到通知,夫人;他們到時候會攔在路上,咱們的人就把馬車往他們那兒趕,隱修院的大門會開啟來,等馬車一進去就立刻關上。”
“那麼,咱們就去吃飯吧,梅納維爾,好把時間打發過去。我心裡焦急得很,真想把鐘上的時針給撥撥快。”
“時候會到的,您放心。”
“可是咱們的人,咱們的人呢?”
“到時候會來的;八點鐘剛敲過,時間還有的是。”
“梅納維爾,梅納維爾,我可憐的哥哥要我派他的外科大夫去;給馬延治傷的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就是瓦羅亞禿頭上的一綹頭髮,把這件禮物捎去給他的這個人,梅納維爾,他肯定會受歡迎的。”
“兩個鐘頭以後,夫人,這個人就會動身到咱們親愛的公爵藏身之處去找他;他從巴黎逃了出去,到時候會凱旋而歸的。”
“還有一句話,梅納維爾,”公爵夫人在門檻上停住腳步說。
“什麼事,大人?”
“咱們的朋友也通知了嗎?”
”哪些朋友?”
“咱們的聯盟分子。”
“天主不會讓我這麼幹,夫人!預先通知一個市民,這簡直就等於敲響巴黎聖母院的大鐘。等事成之後,您要想到,在還沒有一個人知道一點情況之前,咱們要派五十個信使出去;那時候,那個囚犯已經穩穩當當地關在修道院裡,而我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