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人趕著這頭騾子,它的步子邁得挺驕傲,好像馱著的不是木頭而是聖骨似的。
希科一隻手撐在地上。把信藏在他那寬大的手掌下面,等待她們走過去。
等到只剩他一個人時,他立刻拿起那封信,鎮定自若地拆開信封,把火漆封印撕碎,彷彿只是在拆一封代理人的來信似的。
然後他用雙手把信封搓成一卷,用兩塊石子把火漆封印碾成粉末,然後全都丟到河裡,讓它們去找那個錢袋。
“現在,”希科說,“來瞧瞧文筆吧。”
他攤開信紙,念道:
“我們親愛的弟弟,我們親愛的兄長、已故的國王查理九世對您所懷有的深摯的愛,仍然留存在盧佛宮的穹頂下,井且牢牢地紮根在我心頭。”
希科鞠了一個躬。
“因此我很不願意跟您談起會使您感傷和不快的話題。但是您是一個能夠在逆境中表現得很堅強的人;因此我不再遲疑,決定把這些只能對勇敢的久經考驗的朋友講的話告訴您。”
希科停下來,又鞠了一躬。
“何況我要讓您相信的是一樁與王室利益攸關的事實;這個利益,就是我和您的姓氏的榮譽,我的兄弟。
“我們在有一點上是相似的,那就是我們兩人都被敵人包圍著:希科會對您解釋這一點的。”
“Chicotus explicabit!”希科說,“或者用evolvet,這個詞兒要文雅得多。”
“您的僕人德·蒂雷納子爵先生已經成了您宮廷裡日常醜聞的話柄。倘若不是為了您的利益和榮譽,我真的決不會插手您的事情!但是您的妻子,非常遺憾我得稱她為我的妹妹,理應由她而不是由我來為您操這份心……可是她沒有這樣做。”
“啊!啊!”希科說,繼續翻譯成拉丁文,“Quaque omittitfacere挺難翻譯的。”
“因此我勸您注意,我的弟弟,別讓瑪戈和德·蒂雷納子爵——他跟我們的那些共同朋友之間交情極好——的關係給波旁家族帶來羞辱和損害。請您在聽取希科對此信解釋之後,立即查證核明此事,並請您在確信此事之後即刻果斷行事,以儆效尤。”
“Statjm atque audiveris Chicotum litteras explicahtem.往下看吧,”希科說。
“對您的王位繼承權的正統性,哪怕有些微的懷疑的陰影 籠罩在上面,也會是令人很不快的,我的兄弟;這問題是如此 至關重要,天主不讓我去想到這至關重要的一點;哎!因為我 是命定沒有子嗣的。
“作為兄長和國王,我告訴您,那兩個同謀大多數時間是 在一個叫盧瓦涅克的小城堡相會。他們找的藉口是去狩獵; 這個城堡還是德·吉茲兄弟們並不陌生的私通場所;因為您一定也知道,我親愛的亨利,我的妹妹曾經懷著極不尋常的愛情追求過亨利·德·吉茲和我的親弟弟德·安茹先生,那還是在我使用這個名號時,當時他叫德·阿朗松公爵。”
‘Quo et quam jrregulari amore sit prosecuta et Henri…cum Gnigium et germanum meum,等等。”
“吻您.希望您考慮我的忠告,我也隨時準備在任何方面給您以幫助。暫時,聽取受我派遣前來的希科的意見會對您有所幫助。”
“Age;autore Chicoto.好啊!我成了納瓦拉王國的顧問了。”
“您的親愛的……”
讀完信以後,希科用兩隻手抱住腦袋。
“啊!”他說,“看來我這份差使不好當,正像賀拉斯(賀拉斯(前65—前8):古羅馬詩人.代表作有《詩藝》等。)說的,剛逃脫一次災,又碰上一場更大的禍。老實說,我還是比較喜歡馬延一些。不過,儘管那個繡花的錢袋叫我沒法原諒,那封信倒寫得挺有心計。事實上,就算亨利奧是通常用來捏丈夫的那種麵糰捏成的,這封信也會叫他一下子跟他妻子、蒂雷納、安茹、吉茲,甚至跟西班牙都做上冤家對頭。事情明擺著,亨利·德·瓦羅亞在盧佛宮裡能對波城亨利·德·納瓦拉的宮廷裡發生的事訊息這麼靈通,他一定在那兒有奸細,這個奸細要讓亨利奧大傷其腦筋了。另一方面,要是我碰上一個西班牙人,一個洛林人,一個貝亞恩人或者是一個弗朗德勒人好奇不過,要想方設法知道派我到貝亞恩去幹什麼事,過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