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亨利說,“這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除掉您來看我給我帶來的快樂以外,說真的,您大可省掉這趟小小的旅行。準是還有一個別的理由吧?”
“陛下,我擔心最近一陣子我們的敵人散佈的流言蜚語,會讓您對德·吉茲家族的恩澤受到影響。”
“什么流言蜚語?”國王問,用的那種溫厚的語氣使他變得對最親近的人說來是那麼危險。
“怎麼!”馬延有點惶惑地問,“陛下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說我們壞話?”
“我的表弟,”國王說,“您要知道——我跟您乾脆把話說清楚吧,我不允許有人在這兒說德·吉茲先生們的壞話;看來您好像不知道這一點,可是別人都比您清楚,所以沒有人說,公爵。”
“這樣的話,陛下,”馬延說,“我以後對這次來巴黎便不會後悔了,因為我有幸見到我的國王,並且發現他是處在這種心情中;不過,我要承認原來是用不著這麼急忙趕來的。”
“啊!公爵,巴黎是個出色的城市,從這兒不愁得不到幫忙的機會,”國王說。
“是的,陛下,不過我們在蘇瓦松有我們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公爵?”
“陛下的事情,陛下。”
“是這樣,是這樣,馬延。那麼就照你們開始做的那樣繼續做下去吧;對於我的僕人們的表現,我會給以應有的讚賞和感謝的。”
公爵面帶笑容,退了出去。
國王搓著手,回到書房裡。
盧瓦涅克朝埃爾諾通做個手勢,埃爾諾通對他的跟班說了句什麼話,就跟在那四個騎馬的人後面。
跟班向馬廄跑去,埃爾諾通徒步跟著那幾個人。
不必擔心會把德·馬延先生給跑丟了,由於佩迪卡·德·潘科內的冒失,德·古茲家的一位親王到達巴黎的訊息傳了開來。聽到這個訊息以後,那些熱誠的聯盟分子陸續走出家門,發現了他的蹤跡。
馬延不難辨認,他肩膀很寬,身體胖胖的,而且正像艾特瓦爾說的,蓄著碗形的鬍子。
於是,人們先是把他送到盧佛宮門前,然後這些人就等在那兒,等他出來後又把他送到他的宅邸門前。
梅納維爾徒然地想驅散那些最熱誠的人,對他們說:
“別這麼激動,我的朋友,別這麼激動;老天!你們會連累我們的。”
當公爵到達他下榻的聖德尼宅邸時,這批人夠得上一支二三百人的護送隊了。
這給埃爾諾通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使他可以跟著公爵而自己不被發現。
在公爵走進宅邸,轉過身來致意的剎那間,埃爾諾通相信自己認出了,跟公爵一起致意的幾個紳士中間有一個,就是當初陪著年輕侍從或者是由年輕侍從陪著的那個騎士,後來年輕侍從由他想辦法從聖安託萬門帶進城,曾經對薩爾賽特行刑表現得那麼有興趣。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馬延剛消失在宅邸裡,一乘馱轎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梅納維爾走到馱轎跟前,一幅門簾掀了起來,在一道月光下,埃爾諾通相信自己認出了他的年輕侍從和在聖安託萬城門遇見過的那位夫人。
梅納維爾和那位夫人交談了幾句,馱橋進了宅邸的門廊就消失了;梅納維爾跟在馱轎後面,大門重新關上。
過了一會兒,梅納維爾出現在陽臺上,以公爵的名義感謝巴黎的群眾,由於時間己經很晚,他請大家回家去,讓心懷惡意的人不能鑽他們的集會的空子。
所有的人都聽了他的勸告走開了,只有十個人例外,他們剛才跟在公爵後面進了宅邸。
埃爾諾通和其他的人一樣走開了,或者說,當其他的人走開的時候,他也裝作走開了。
那十個與眾不同留了下來的人是聯盟的代表,他們被派來見德·馬延先生,對他的來到表示感謝,同時也要懇求他促使他的哥哥下決心來巴黎。
其實,這些可敬的市民們,我們已經在收購護胸甲的那個晚上見過,這些不乏想象力的可敬的市民們,在他們的預備會議上曾經擬定了一大堆計劃,單等著一位可以信賴的首領加以批准和給予支援。
比西·勒克萊爾稟告說,他已經在三個修院進行持械操練,又網羅了五百個市民,這就是說有一支一千人的隊伍在待命。
拉夏佩爾·瑪爾託經常跟法官、書記、所有的法院的人來往。他可以同時提供謀劃和行動;二百件黑袍代表謀劃,二百件棉布襯甲衣代表行動。
布里加爾有倫巴第人街、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