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塑像,是人們崇拜的偶像,然而教士和百姓、崇拜者和大臣都會根據他們的利益推翻你或者重新扶起你,他們會心血來潮地擺弄你;對一個心胸高傲的人說來,這是最殘酷的災難,亨利感覺到了這一切.而且由於自己感覺到它們而感到惱怒。
不過有時候他也會恢復年輕時的活力,這種活力早在他青年時期結束之前就熄滅了。
“說到頭來,”他對自己說,“我幹嗎要自尋煩惱呢?我不會再遭受戰爭;吉茲在南錫,亨利在波城:一個不得不收斂起他的野心,而另一個就從來不曾有過野心。人心都安定下來了,沒有一個?法國人會當真去考慮廢黜他的國王這樣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德·蒙龐西埃夫人(德·蒙龐西埃夫人是亨利三世的死敵,她在她哥哥德·吉茲公爵被刺殺以前,曾經常讓人看她掛在腰帶上的剪刀,聲言如果國王被宣佈不稱職,她要用這把剪刀為他行當教士的剃髮禮。)用金剪刀許願的那第三頂王冠無非是一個自尊心受到傷害的婦人之言罷了;只有我母親一個人老想著她那個篡位的幽靈,卻又不能當真指給我看篡位者在哪兒;可我是個男子漢,儘管我憂愁,我還是頭腦清醒的年輕人,我知道怎麼對付叫她擔驚受怕的覬覦王位的人。我會讓亨利·德·納瓦拉變得可笑,讓吉茲變得可憎:我會長劍在手,將那些國外的聯盟消滅,見鬼!從前在雅爾納克(法國西南部夏朗德省的小城。一五六九年,當時的德·安茹公爵(即亨利三世)率領天主教軍隊在這裡打敗胡格諾派的軍隊。)和蒙孔圖爾(法國西部維也納省的小鎮。一五六九年德·安茹公爵在此處打敗胡格諾派首領德·科利尼海軍元帥率領的軍隊。)的我,並不比今天的我強呀。對,”亨利把腦袋耷拉在緊身短襖上,繼續自言自語,“對,現在我是厭倦了,厭倦正是個致命傷。哎!厭倦,這才是我唯一的真正的陰謀家!我母親卻從來沒有跟我談起過它。讓我看看今天晚上有誰會來!儒瓦約茲滿口答應早點到這兒來的:他自己取樂去了;可他到底取些什麼樂呢?德·艾佩農?啊!這一個,他可不會取樂,他在賭氣哩;他那雙魔鬼的叉蹄還沒有拿到他那張二萬五千埃居的票據呢;嗯,好吧,讓他去愛怎麼賭氣就怎麼賭氣吧!”
“陛下,”掌門官的聲音說,“德·艾佩農公爵先生。”
等人是件煩心的事,它會激起對被等待者的非難,而當那人一出現,烏雲又會很容易消散,凡是嘗過這種滋味的人,都能懂得國王何以會那麼熱心地命令移一張摺椅來給公爵坐。
“啊!您好,公爵,”他說,“見到您很高興。”
德·艾佩農恭敬地鞠躬。
“您為什麼不去看那個混帳的西班牙人給四馬分屍?您完全知道我的包廂裡有您的位置,我對您說過了呀。”
“陛下,我沒能去。”
“沒能去?”
“沒能去,陛下,我有事。”
“瞧他拉長臉的樣子,真好像他是我的大臣,來向我宣佈有筆獻納金沒有繳,”亨利聳聳肩膀說。
“確實如此,陛下,”德·艾佩農馬上接住話頭說,“真給陛下說著了。獻納金沒有繳,我現在連一個埃居也沒有。”
“噢,”亨利不耐煩地說。
“不過,”德·艾佩農接下去說,“我可不是為這來的,我得趕緊報告陛下,陛下會相信我忙的是這些事。”
“那就快把這些事說出來,公爵。”
“陛下知道薩爾賽特行刑時發生的事嗎?”
“當然嘍!我在場的。”
“有人企圖劫走犯人。”
“我可沒看見。”
“不過滿城風雨,都這麼說。”
“無稽之談;根本沒人動手。”
“我以為陛下想錯了。”
“您這麼說有什麼根據?”
“根據就是薩爾賽特當著老百姓的面否認了他在法官面前說過的話。”
“啊!您,您已經知道了?”
“我盡力去知道一切與陛下有關的事。”
“謝謝;可您說這番開場白是什麼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一個像薩爾賽特這樣死去的人,他是作為一個出色的僕人而死的,陛下。”
“嗯,還有呢?”
“有這樣的僕人的主子是很幸福的;我想說的就是這些。”
“您是想說我沒有這樣的僕人,或者說我不再有這樣的僕人嗎?如果這就是您想說的,那您說對了。”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