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要明白,希科,你要明白,他要當僧侶,要獻身給天主啦。”
“哎!有誰攔住你不讓你這麼做呢?他向他的紅衣主教哥哥請求特許,可我呀,我認識一個紅衣主教,他會給你一切必要的特許,他這個人呀,跟羅馬教廷比你還要好;你不認識他?他就是德·吉茲紅衣主教。”
“希科!”
“倘使剃髮禮使你感到不安,因為這剃髮禮畢竟是一個很細緻的手術,世上最漂亮的手,刀剪業街最漂亮的剪刀,金剪刀,沒錯!將為你做下這個珍貴的記號,上面將有你戴的王冠的數目字‘三’;還將證實這句銘言:Manet ultima c?lo。”
“漂亮的手,你說!”
“嗯,得啦,你在說過德·蒙龐西埃公爵夫人肩膀的壞話以後,莫非又要說她的手的壞話?你這國王是怎麼當的,你對女臣民有多苛刻啊!”
國王皺起眉頭,伸手按在兩邊太陽穴上,這隻手就像剛跟他談到的那隻手一樣白,不過可以肯定顫抖得更厲害。
“得啦,得啦,”希科說,“咱們不說這些了,因為我看得出,這種談話使你厭煩,還是回過頭來談談我個人感興趣的一些事情吧。”國王做了個半像無所謂、半像贊成的手勢。
希科朝四下掃了一眼,讓椅子單單靠後面兩個輪子往前移,低聲說:
“好,你回答我,我的孩子:這對德·儒瓦約茲兄弟是像這樣動手到弗朗德勒去的嗎?”
“首先,你說的像這樣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見是說,他倆都是有所熱衷的人,一個熱衷於娛樂,一個熱衷於憂愁,因此使我們感到奇怪的是,他們竟然毫不聲張地離開巴黎,一個去找消閒,一個去找排遣。”
“嗯?”
“嗯,你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你大概知道他們是怎麼走的。”
“一點不錯,我知道。”
“那麼,告訴我,亨利凱,你有沒有聽說過……”
希科打住話頭。
“什麼?”
“比如說他們打了哪一個要人?”
“我沒有聽說過。”
“他們有沒有撬門持槍綁架過哪個女人?”
“我可不知道。”
“他們有沒有……放火燒過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我,我怎麼知道?當一個顯貴的爵爺為了消造而燒掉的東西嘆,比如說一個窮鬼的房子。”
“你是瘋了嗎,希科?在我的巴黎城裡燒掉一座房子,難道有人敢幹這等樣的事情?”
“啊,是呀,他們不敢!”
“希科!”
”這麼說,他們沒有幹什麼讓你聽到響聲或者看到冒煙的事情?”
‘當然沒有。”
“這就好啦!”希科說,悠然自得地舒了一口氣,在他剛才詢問亨利的整個過程中他始終不曾有過這種悠然自得的態度。
“有件事你知道嗎,希科?”亨利說。
“不,我不知道。”
“就是你變壞了。”
“我?”
“對,你。”
“待在墳墓裡的那些日子使我變甜了,偉大的國王,可是你的出現使我變酸了。Omnia leto putrescunt”
“這就是說我發黴了?”國王說。
”有點兒,我的孩子,有點兒。”
“你變得叫人沒法忍受啦,希科,我看這是陰謀和野心的計劃把你變得這樣的,我本來以為這種計劃與你的本性是格格不入的。”
“野心的計劃,說我!希科有野心!亨利凱,我的孩子,以前你只是傻,現在你變得瘋了,真是有進步。”
“我呀,我要對您說,希科先生,您想讓我疏遠我所有的僕人,把一些他們沒有的企圖,他們想都不曾想到過的罪行,加在他們頭上,我說您是想獨佔我,就這麼回事。”
“獨佔你!我!”希科嚷起來,“獨佔你!幹嗎要獨佔你?天主不會讓我這麼做的,你是個太討厭的人,bone Deus 還不說你吃東西有多挑剔……哦!不,不,虧你怎麼說得出來的。”
“呣!”國王說。
“行啦,你倒給我解釋一下,你這怪念頭是打哪兒鑽出來的?”
“一開始您聽我表揚您的舊時的朋友,您受過他很多好處的莫德斯特長老,顯得很冷淡。”
“我,我受過莫德斯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