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裡依挺直了身體;雷米的模樣在他看來完全是個老頭兒。
“您說這話的口氣很奇怪呀,我的朋友,”他皺著眉頭說,“當心哪,您上了年紀,我卻還年輕;您沒力氣,我可很強壯。”
雷米微微一笑,什麼也沒回答。
“如果我要對你們,您和您的女主人幹壞事,”奧裡依繼續說,“我只要抬一下手就行了。”
“喲!喲!”雷米說,“也許我是搞錯了,您是想為她做件好事。”
“一點不錯。”
“那就請告訴我您想幹什麼吧。”
“我的朋友,”奧裡依說,“我想讓您一下子交上好運,只要您肯為我做事。”
“要是我不肯呢?”
“要是您不肯,既然您跟我說得很坦率,那我也同樣坦率地回答您:要是您不肯,我就要殺死您。”
“殺死我!啊!”雷米帶著陰鬱的笑容說。
“對,我完全有權力這麼做。”
雷米喘了口氣。
“不過,要我為您做事,”他說,“至少得讓我知道您的計劃呀。”
“您聽著:您猜對了,我的朋友,我不是德·布夏日伯爵的人。”
“啊!那您是誰的人?”
“我是一位更有權勢的爵爺的人。”
“您說話可得留神:您又要撒謊啦。”
“怎麼啦?”
“在儒瓦約茲家族之上,我看沒多少家族吧。”
“難道法蘭西王族不在它之上?”
“啊!啊!”雷米說。
“瞧,王族是怎麼賞錢的,”奧裡依補上一句,同時把一卷德·安茹公爵給他的金幣往雷米手裡塞。
雷米碰到這隻手,打了個哆嗦,往後退了一步。
“您是國王的人?”他問,那副天真的神情,即使是一個比他狡繪的人,要裝得這麼像也並非易事。
“不是,是他弟弟德·安茹公爵先生的人。”
“啊!很好;我是公爵先生卑順的僕人。”
“好極了。”
“接下去呢?”
“什麼,接下去?”
“對,王爺想要怎麼樣?”
“王爺,親愛的,”奧裡依一邊說,一邊走近雷米,想再一次把那捲金幣塞到他手裡,“王爺愛上了您的女主人。”
“這麼說他認識她?”
“他見過她。”
“他見過她!”雷米喊道,手緊緊地攥住大刀的刀柄,“什麼時候見到的?”
“今天晚上。”
“不可能!我的女主人沒有離開過房間。”
“嗯,就是嘛,親王做的事完全像個小學生,這證明他是真正地愛上了。”
“他是怎麼做的?喂,您說不說?”
“他搬把梯子,爬上陽臺。”
“啊!”雷米說,一邊抑制著猛烈的心跳,“啊!原來他是這麼做的!”
“她好像很美啊,”奧裡依補上一句。
“您,您沒有見過她?”
“沒有,不過聽了王爺跟我說的,我非常想見見她,也無非是想看一看,愛情會給健全的理智帶來幾分誇張。這麼說,咱們說定了,您是我們的人了?”
說著,奧裡依第三次想讓雷米接受他的金幣。
“我肯定是你們的人,”雷米推開奧裡依的手,說,“不過我還得知道,在你們打算乾的事裡我將扮演什麼角色。”
“首先回答我:樓上的夫人是德·布夏日先生的情婦,還是他哥哥的情婦?”
血湧到雷米的臉上。
“都不是,”他勉強剋制地說,“樓上的夫人沒有情夫。”
“沒有情夫!這麼說,這倒是一道珍饈,一個沒有情夫的女人!真妙!王爺,咱們可找著個寶貝兒啦。”
“這麼說,”雷米接著說,“德·安茹公爵愛上我女主人了?”
“對啦。”
“他要怎麼樣?”
“他要在蒂埃裡城堡見到她,他剛強行軍回到那兒去。”
“憑良心說,這熱情可來得真快。”
“王爺的熱情來起來就是這樣兒。”
“我看這裡有一點很難辦,”雷米說。
“哪一點?”
“就是我的女主人要乘船去英國。”
“見鬼!正是在這一點上您可以對我們有用嘛!讓她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