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撥雲山的說書人裘老先生證實,葉正然和司耘在六月二十一日決定第二天一早上山,撥雲山二號客棧的前臺服務員也證實,住109房間的葉正然和住111房間的司耘的確在六月二十二日早六點前離開客棧上山。撥雲寺的一位僧人證實,六月二十二日早晨確實有一男一女來到撥雲寺,後來經過寺廟上了後山,當時撥雲寺只有他們兩位遊客。僧人描述的兩人模樣是:男的三十多歲,白色襯衫,白色太陽帽,揹包;女的很年輕,最多二十歲,穿黃色T恤,染黃色頭髮,揹包。
六月二十二日傍晚,葉正然和司耘的位置已經被鎖定在撥雲山後的溶洞,但溶洞前有近百米的山體滑坡,小路和洞口都已經被堵住,連撥雲寺的菜園也全被滑下的山體覆蓋。
葉正然和司耘的手機都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記者把訊息發在了當天的《呈州晚報》上,配的照片是司副市長現場指揮搶險救災的鏡頭,文章裡並沒提到細節,也沒提到失蹤者的姓名。
最先趕到撥雲山現場的記者,是在呈州和雲南都享有盛名的晚報首席記者,他在晚上五點到達撥雲山。他認識司副市長,也認識許芳苑和樊小剛,而許芳苑和樊小剛都認識廖玉。不大的撥雲山,聚集的這幾個人,都與葉正然或司耘有些關聯。這位擺弄了多年社會新聞的記者不敢造次,在察言觀色中意識到了問題嚴重,關係也不簡單,於是在新聞稿裡沒去提及任何人,但他還是按照職業習慣把副市長親臨災區指揮救災的字樣發了回去。隨後趕來的電視臺記者也在用倒塌的房屋做背景進行現場報道,他們報道的內容幾乎和晚報記者寫的一樣,鏡頭裡也出現了副市長焦急的神色。
晚報的一則報道和電視裡的晚間新聞,讓呈州的街頭巷尾不安靜,小道訊息開始在市政府氾濫,氾濫得像山洪一樣突然、猛烈。
撥雲山下,每個人的心情都不平靜。
廖玉把車子開進洪水裡,小心地跟著前面的人挪動,在距離撥雲山半里路的地方終於開不動了,她發現一塊空地上停著一輛滿身泥濘的轎車,就也把車子吃力地停了過去,走到近前,她才看清楚那轎車是輛警車,泥水已經把警燈和車上的標誌弄得看不清楚了。
廖玉下車,趟著一尺多深的泥水往撥雲山走,那些倒塌的木房和漂浮的雜物讓她膽戰心驚。她不知道葉正然是不是真的在這裡,心想著會不會有別的什麼山,會不會有和這個山同名的旅遊區,或者葉正然根本就在撒謊,他沒來撥雲山,他就在呈州。廖玉寧願葉正然這次撒謊,如果他撒謊,也許能說明他對自己不誠實,或者說他已經不愛她了,但他可以躲過這樣的災難。
雨漸漸變小,撥雲山漸漸清晰,山腰上又開始纏繞一些雲。
一些女人在哭喊著抓水裡的東西,抓到了,卻找不到什麼地方放置,就只好抱在懷裡。男人們開始嘗試把倒下的木屋搭建起來,但水還沒退,扶起來的木架又再次塌下。幾個孩子被安置在堆放的木頭上,身上的衣服全是溼透的,風很涼,孩子們冷得發抖。
雨水澆在廖玉的臉上,流在了嘴裡。廖玉感覺雨水有點鹹,她在下意識中,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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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簫敘事之撥雲 第二章(2)
廖玉的心裡一時被很多感覺糾纏住,不得解脫。她站的地方正是撥雲山二號客棧,客棧的經理和開發區的老總正在清點和落實人數,圍在客棧門口的數十人正聽著經理對老總的彙報。廖玉在人群中找葉正然的影子,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看見了副市長,那個副市長曾經和葉正然有過合影,就在家裡的相簿上。她想走過去問副市長,想告訴他葉正然可能也在撥雲山,想問他是不是看見了葉正然。但副市長更焦躁,根本不在一個位置上站著,不停地在人群中找什麼人。廖玉不記得副市長姓什麼,也不敢隨便喊“副市長”的稱呼,她怕她的一聲喊會導致很多人纏住他詢問很多事情,這災區,這時,人們沒了主張……
廖玉找到了客棧的經理,一號客棧和二號客棧的經理都找到了,葉正然確實住在二號客棧,客棧的服務員抱出了葉正然寄存在前臺的膝上型電腦,對廖玉說,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妻子,至少你說出了他的名字,我得把這個電腦交給你,受災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真的是他的妻子,我從呈州來找他,他來這裡……採風,他是作家……廖玉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解釋,因為服務員已經把電腦遞給了她。
確實是葉正然的電腦,被服務員密封在一個塑膠口袋裡,並沒潮溼。廖玉接過電腦,心裡五味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