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不以為然。
“這我已經批評過你爸了。喬軒,幫你爸想個轍。”
“回公司去。”
“好馬不吃回頭草。”老喬說。
“爸,你得看清形勢!”
“什麼形勢?”
小喬千言萬語併成一句話:“您……是不是好馬!”
許玲芳瞪兒子一眼:“開玩笑也不瞧時候!……你和譚馬不是朋友嗎?找他,讓鍾銳收下你爸。”
這時候站在門外的鐘銳敲了門。
已經七點四十五了。上樓下樓已過去了三撥人,對站在門外的鐘銳都不由要看上一眼。又有人上樓來,是剛才下樓去的一個小女孩兒,看到仍在昏黃燈光下立著的鐘銳,不由噤住了,鍾銳趕快對她咧嘴露齒和藹地笑,她猛地轉身尖叫著“爸爸!”向樓下狂奔而去。鍾銳明白不能再立在這了,他敲了門。
許玲芳沒想到來人會是鍾銳,正說著他,他到了,這不能不叫人產生聯想,比如“心心相印”,比如“心有靈犀”。他顯見得後悔了,又趕著找上門來,是啊,他應當比她更清楚老喬的價值。老喬不就是歲數大了點麼,可有句話還說呢,薑是老的辣——就看你要人幹什麼去了。論體力,論腦瓜靈活,老的是不如小的;可要論經驗,論耐性,小的就不如老的了,尤其對會計這一行來說,老的明擺著比小的強!鍾銳不傻。可人哪,有時候就是賤,就像影子,你追它就跑,你跑它就追。你還真不能對他忒熱情了,不能對他完全真心,非得跟他“拿”著點他才舒服,搶著吃的菜才是香的!——短暫迅速的思考之後,許玲芳確定了行動方針。
“你好鍾總。”許玲芳熱情而不失矜持地同鍾銳打了招呼。鍾銳邊說“你好”邊向王純屋看,房門緊閉。老喬、小喬聞聲趕出,一齊招呼他進屋,鍾銳進屋了,他沒法理直氣壯的告辭,和王純的人物關係註定了他有時不得不曖昧。
許玲芳沒想到兒子也認識鍾銳,安排客人坐下,她也在客人對面落座後,不由得問了:“喬軒,你跟鍾總也認識?”意思是,“你們怎麼認識的?”如果他們關係很深,老喬這事就更有把握。
喬軒點頭,把電扇的頭轉向客人,沒有細說的意思。
“噢,想起來了,你們是同行!”既得不到答案,就自問自答,條條大路通羅馬。許玲芳邊說邊欣賞地看著兒子,對鍾銳道,“他還成,還聰明,什麼東西只要看一遍,那就跟錄下來似的,想忘都忘不了,像他爸……”
儘管老喬對鍾銳的突然來訪也抱有某種希望,但也覺著許玲芳這麼說太直白了,他打斷她:“鍾總,喝水。”
鍾銳喝了口水。
“鍾總,你是兒子是閨女?”許玲芳興致勃勃。
“兒子。”
“多大了?”
“五歲。”
“五歲,五歲好啊,高興了抱抱親親,不高興了打兩巴掌,他是你的。等他長大了你瞧吧……”
喬軒不知道鍾銳來究竟什麼事,但知道不是為聽他媽說這些,“媽!”他制止媽。
許玲芳瞪兒子一眼:“我跟鍾總說話!”完整的意思是:你少插嘴。但心裡是同意兒子的——她也沒心思說閒話。兩手交叉放在腿上,身子微向客人前傾,臉上露出點兒知心、關切的神情,她說:“鍾總,公司的情況近來怎麼樣啊?辦公司首先得有人才,像老喬,剛離開正中,就有好幾家聞訊找來了。……”
這個蠢老孃們兒!老喬不由得在心裡罵開了,臉上卻還得笑:“玲芳,去給鍾總切西瓜。”
“你去呀。”玲芳正眼不看他,始終看鐘總,“這幾家說起來條件應當算不錯,至少不比正中差……”
“那就不要猶豫!”鍾銳說。
玲芳搖頭:“現在都是雙向選擇是不是?我們認為,這幾家各有長處,但也有不盡人意之處,何況人一輩子也不能就為了一口吃的,總還要有點別的,我們老喬一向佩服鍾總的才華、人品,很願意在關鍵的時候幫你一把……”
這一次老喬小喬一齊覺著無地自容,事情來得太突然,許玲芳來不及跟他們交流,他們當然不能理解。
“叫你切西瓜你聽見了沒有!”老喬厲聲道,許玲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愣住。“還愣著幹嗎,去啊!”
小喬打圓場,兩手推著媽媽的肩:“走走,媽,我幫你切,西瓜在哪?”
許玲芳甩開小喬的手,走到老喬面前,盯著他的臉:“你今兒是怎麼了?”她顧不得客人了。
老喬用手向外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