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鏡頭裡出現了鍾銳二人機械微笑的形象。曉雪鼻子凍得通紅,鼻尖下垂著一滴清晰可見的清鼻涕,她顯然是凍木了,渾然不覺。攝影師招手把化妝師叫了過去,在他耳邊嘰嘰咕咕,化妝師看著曉雪微微點頭,然後來到曉雪身邊,卻又不知這種事該怎樣對女士啟齒,就給了曉雪一塊紙,期待她自己覺悟,曉雪接過紙,不知派何用場,與化妝師打了幾個回合的啞語後,凍得要命的鐘銳忍不住了。
“他叫你擦擦你的鼻涕!”
周圍的人“轟”地笑了。曉雪淚水湧出,扭頭快步離去,鍾銳忙追去,大風吹來,吹掉了他的髮套,髮套打著滾滾了老遠。
星期一,曉冰送丁丁去幼兒園。
“晚上誰來接我?”
“你想讓誰來?”
“我媽媽。”
“可惜啊,是我。你別無選擇,我也是。”
曉雪、鍾銳雙雙躺在床上輸液,兩個衣架權作了輸液架。昨天晚上他們開始發燒,咳嗽,一夜沒消停,只好一大早叫曉冰來送丁丁,夏心玉為他們看了病後,請醫院的人送來了藥品和器具,在家中治療。
方向平來的時候,夏心玉在廚房,正準備做飯。
“向平!……看你,拿那麼多東西幹嗎,家裡什麼都有。”
方向平把佔滿兩手的沉甸甸的東西放到地上,騰出手來擦著臉上的汗。
“來看病號嘛,總不好空著手,就在街上胡亂買了點。……鍾銳怎麼樣了?”
“剛睡著,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夜。”
“那就不打擾他。”目光在廚房裡一掃,邊挽袖子邊說,“我來做飯。我帶的有魚,鍾銳愛吃魚,這我知道。”夏心玉忙阻攔,方向平說,“阿姨,您是不是不放心我?跟您說,我是我們家的廚房一把手。”
瓶子裡的水滴完了,夏心玉給鍾銳、曉雪拔下針頭,二人一點不覺,仍昏昏地睡著,摸摸他們的頭,燒退下來了,這時電話鈴傳來,夏心玉趕緊出去接電話。是找她的,科裡來了個重要病人,點名要她接待,院長希望她能馬上趕到。放下電話後,夏心玉沉思了一會兒,來到廚房門口。廚房裡,方向平腰扎圍裙正埋頭苦幹,一抬眼,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夏心玉。
“有事嗎,阿姨?”
“你能在這待到幾點,向平?”
“幾點都成。”
“我們醫院……”
“您去,您去!”
“真不好意思。”
“阿姨,您這就見外了。我和鍾銳是,不是兄弟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