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系同時還是呼包鄂赤四個城市工礦產業的命門,不可能全部用於農業生產。」
儘管整個會議室裡都沒有地圖,但他還是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在面前的空氣中虛指了幾個位置。
幾乎正對應剛剛提到的那些地方。
顯然是非常瞭解實際情況:
「如果農業生產長期依賴地下水,那麼無疑會造成超量開採,不是長久之計。」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決策層真的透過了4000萬畝,甚至是規模更大的的中長期規劃,那麼你準備如何解決用水矛盾?」
這個問題,可謂是一針見血。
也是整個計劃裡面,從表面上看漏洞最大的一環。
東部五盟市雖然在區劃層面上屬於東北的一部分,但在地理上,實際只有大興安嶺以東的部分土地才真正屬於松嫩平原的延伸。
理所當然地,早就已經成為了主要的農業產區。
常浩南之前所說的三片沙地,其實並不能真的吃到東北地區的環境紅利。
而21世紀初這會,又正是水土流失最嚴重的一個階段。
蒙省,乃至整個北方的水資源平衡,本就處在一個岌岌可危的水平線上。
黃河甚至有過連續幾年時間入海徑流量為0的離譜記錄。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4000萬畝,就算是400萬畝,都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坐在旁邊,自從介紹完工作情況之後就一直沒有發言的莊秉昌就臉色微變。
他長期在東北和西北地區工作,非常清楚對方所說的情況全都確實存在。
實際上,這個4000萬畝的數字,常浩南此前也沒有和他透露過……
不過,前者反而露出了一個略帶欣喜的表情——
問出這樣具體的問題,才說明對方已經心動。
要是別人一直討論一些飄在天上的話題,那反而是真的麻煩。
因此,他當即回答道:
「從治標的角度考慮,可以在這一地區興建一批水利設施。」
「正如您剛才所說,西遼河對於科爾沁沙地和渾善達克沙地東部的灌溉能夠起到支援作用,只是苦於流量不足,因此,可以考慮借鑑南水北調工程的成功經驗,從綽爾河引水至西遼河,向沿線城市和工業園區供水丶結合灌溉兼顧發電等綜合利用。」
常浩南說到這裡,只聽到周圍傳來一陣笑聲。
「沒什麼。」
很快有人解釋道:
「感謝常院士對南水北調工程的美好祝願……」
說笑歸說笑。
南水北調一期工程雖然才剛剛開始動工,但即便是在立項之前的考察階段,也不乏300-400公里的水利工程。
相比於前面那個驚天動地的大餅,這個「引綽濟遼」的提議反而顯得不太出格了。
「你剛剛說,這是治標的層面……」
最開始提問的那位領導率先收住了有些鬆散的氣氛:
「那聽這個意思……常院士你還有辦法治本?」
這一次,常浩南卻非常乾脆地搖了搖頭:
「以今天人類的技術水平,要想完全克服自然規律,還是有些過於困難了……」
一些目光隨之透露出了幾分惋惜。
如果真能從根本上改善氣候,那絕對是長期國際競爭中的絕殺。
然而,常浩南的話,還沒說完:
「所以,能治本的不是我,而是環境本身。」
短短一句話的功夫,便讓很多人體驗了一遍心態上的大起大落。
「環境本身?」
一名來自國土資源系統的領導突然來了興趣:
「常院士你不會也支援那個把燕山山脈給挖開一個口子,讓渤海的暖溼氣流吹進內蒙的方案吧?」
常浩南:「……」
莊秉昌:「……」
其它領導:「……」
常浩南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還有人提出過這麼這個想法。
聽上去和挖開喜馬拉雅山,讓印度洋氣流吹進疆省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趕緊搖了搖頭:
「用不著那麼麻煩……」
「實際上,只要保持現有的趨勢繼續下去,那麼過上十幾年,隨著全球氣候變暖,我國中西部地區的水熱條件和環境承載力自然就會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