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本就難免有些恐怖,何況芭蕉對蝙蝠又是如此的熟悉。
風吹急,蝙蝠雙袖揚動著,整個身子競真的飛了起來,飛離了地面。
一陣「啪啪啪」的衣袖聲響,蝙蝠往上飛上了一棵樹木的橫枝。
他雙袖繼續煽動,身形一頓又飛下來,這一次,竟是直往斷崖下飛落。
下落的勢子並不怎樣急,剎那間,芭蕉不由生出一種蝠蝠已化成了一隻真的蝠蝠的錯覺。
眨眼間,蝙蝠已經在芭蕉眼中消失。
芭蕉當機立斷,縱身疾掠了過去,以他的輕功,當然亦很快就掠到斷崖之前,所以他仍能夠看見蝙蝠在向下飛落。
那面斷崖非常陡峭,壁立如削,高逾千丈,寬闊得很,成弧形,包圍著一片水面。
面對芭蕉的那邊,有一個缺口,遠看來,只見一線天光,再往下望,卻竟然看見海面。
海水也就是從這個缺口湧進來,這個缺口看來雖然很狹窄,但芭蕉知道,這完全是因為距離太遠,事實上連大船都可以經過。
因為他看見蝙蝠的同時,亦看見了一艘大船。
從蝙蝠與那艘船的比例,芭蕉絕對可以肯定那的確是一艘大船。
那艘大船異常華麗,船艙竟然建築成樓閣,顏色鮮明奪目。
陽光正從那線缺口透進來,正照著那艘大船,所以,芭蕉看得很清楚,而且可以清楚的數出,那艘大船一共有五桅,上掛的風帆,亦一樣分辨得出,每一面的顏色都不同。
「五色帆——」芭蕉不由自主脫口叫出來。
他沒有忘記楚輕侯孤島的遭遇。
五色帆本屬胡四相公所有,但胡四相公已經歸順留侯,當日,留侯離開那個孤島,乘的也就是這一艘五色帆。
可是五色帆又怎會泊在這裡?
芭蕉畢竟也是一個聰明人,很快就想出這原因的所在。
留侯若真的不是一個活人,那麼,就只能夠在夜間出現,在日間,不過是一具白骨。
為安全設想,在日間他當然得藏起來,藏在一個不容易為人發覺的地方。
斷崖下這個內海,豈非就是一個適合的地方。
胡四相公縱橫海上多年,對於這沿海的形勢當然非常熟悉,五色帆駛進來這內海,事實並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這樣說,蝙蝠絕無疑問,真的已經歸順東海留侯。
芭蕉心念再轉,不禁心頭一凜。
蝙蝠下落的速度事實不怎樣快,揚動的雙袖也一樣不怎樣急。
那雙袖子卻是寬大得出奇,而且形狀很奇怪。
芭蕉居高臨下,才發覺蝙蝠這件衣服的特別,卻不能肯定這是鯿蝠在白雲館中平日所穿的那一套。
那件衣服使蝙蝠現在看來,簡直就像一隻真的大蝙蝠。
距離越遠就越像,芭蕉根本不敢肯定現在的蝙蝠到底還是一個人,抑或已經化成了一隻真的大鯿蝠。
這念頭芭蕉也不能不承認實在有些可笑,但連一百年的死人也可以復活,又還有什麼不可能。
蝙蝠看來顯然就是要飛投向那艘五色帆,這麼高跳下去,若不是瘋子,除非就有絕對的把握,確信自己絕不會摔死。
蝠蝠現在到底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芭蕉雖然不知道,他卻並不以為蝙蝠會輕賤自己的性命。
蝙蝠的生命力也遠比一般人強韌,這些在白雲館的時候,芭蕉已經很清楚。
他再看清楚蝙蝠下落的身子,更就心生寒意。
蝙蝠的身子飛投到斷崖大半的距離,竟就打起旋子來。
一旋再一旋,水花一現,蝠蝠便已經消失不見。
那兩個旋子方圓也甚寬闊,是那件奇怪的衣服抑或是蝙蝠真的已化成蝙蝠,還是什麼力量使蝙蝠能夠這樣,芭蕉看不出來。
可是他已能夠肯定,蝙蝠這樣掉下去,衝力無疑已減到最低,應該不會受傷。
那片水面在水花一現之後,又恢復平靜,芭蕉不待看仔細蝙蝠有沒有從水裡冒出來,就聽到了芍藥的叫聲。
「師兄,芭蕉師兄——」
聲音隨風吹來,雖然微弱,芭蕉仍聽得到,剎那間心中一連轉了好幾個念頭。
他沒有回答,倒退著退出兩丈,身形一轉,向原路疾掠回去。
芍藥的呼喚聲不斷傳來,芭蕉的身形也相應越來越急,快到了林外,才突然緩下
透過枝葉縫隙,他已經看見芍藥一人兩騎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