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熱鬧集市中,宮斷蓮默默看著對著自己熱淚盈眶、磕頭道謝的百姓們,沒有回答身邊人的話,只是一直沉思者。
那人見他如此冷漠,似乎相當懊惱,撓撓頭髮,再次持之以恆地再次發問:“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請問恩人大名?”
她正在窘迫無比,卻忽地聽到自己仙人一般的救命恩人喃喃道了一句話,彷彿在自言自語一般:“幸福為何物?”
她立刻呆住,不知他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句。
宮斷蓮靜靜注視著眼前親人團聚的一幕幕,只覺得那些抱頭痛哭和傾訴思念的畫面分外陌生,讓他不自覺地想到她……
如果,這些平凡夫妻中的一對是他和她……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皆老。
不知為何,就突然想到了這句話,然後,便是極端陌生的充盈感浮上心頭,滿滿的佔據了他滿心,說不出的滋味,只覺得那感覺讓他很舒服、很留念。
什麼是幸福?他們這些凡人只是逃過大難,只是再次相擁,便開心地彷彿得到了巨大財富。
他從前以為,生死由天,世上除了修道成仙,沒有其他可以追求的東西。
可是,他卻不知從何開始有了追求修道意外的其他慾念,就像是,想要抱她,想要碰她,想要與她生死相依,想要同她……
像這群凡人一樣簡單的……幸福著。
這便是幸福了麼?
簡單到幾乎沒話可說,簡單到只是一個眼神相視,簡單到只是一句貼心的話語,便讓他們這些凡人幸福得讓他這個堂堂扶桑掌門生生嫉妒……
垂下眼睫,沉思良久,揮袖遠眺,那裡,南海的上空正有著數道彩色光芒在飛來飛去,宮斷蓮輕輕嘆了一口氣,再次回首瞥了一眼那些人們,然後,便起身飛去了。
剩下那個顧自說得口乾舌燥的那女子急得直跳,緊追著越飛越高的他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嘴裡大聲嚷著,可那個人就是越飛越遠,直到最後完全看不見了。
“唉… …”她氣急敗壞,心情極端不好地衝著身邊一男人怒罵道:“叫什麼叫,撞的就是你,唧唧歪歪個屁!”
說完,便在眾怒中頭也不甩地轉身離去。
藏仙洞
丁兜兜滿面淚痕地悠悠轉醒,一醒來就感覺著有人在位自己擦著臉。
“堯姐姐……”視線微轉,正好對上白美堯擔憂的目光。
“你啊你,昏迷了幾天,就哭了幾天,唉,你這丫頭……”白美堯一邊說著,一邊仔仔細細地為她拭去臉上幹掉的淚跡。
聽她這麼一說,丁兜兜忍不住眼圈又有些發紅,別過臉去,倔強地咬唇不語。
“……”心裡刺痛,白美堯放下手中毛巾,伸手覆上她微涼的手背,柔聲勸道:“兜兜,男人都是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忘掉就好了啊。”
就算是不瞭解情況,她也能夠猜出兜兜是為情所困。
“……忘不掉。”丁兜兜撅嘴,委屈嘟囔道。
已經刻骨銘心的人,怎可能忘掉,死不相忘,死難相忘,她,早就知道了。
“你這丫頭……“白美堯無奈輕嘆,轉而摸上她撒開的發頂,一下一下地溫柔撫摸著,輕聲道:“做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呢?”
“……堯姐姐。”
“嗯?”
“你不也恨了這麼多年麼?為什麼要這樣恨,為什麼這樣折磨自己呢?”
“……”愣住,無言以對,傷痛,瞬間浮上心頭。
對,她恨,恨他冷清,恨他當初入魔,恨他不願為她選擇入仙,恨他鎖她百年都從來沒有看過她一眼,時間一天天過,她的恨也一天天累積。
可是,百年裡,她卻從未想過,他會為她從魔轉仙,甚至落得如此落魄下場。
她不是不知道,由仙入魔極易,而由魔入仙則是難上加難,成功機率極其渺小,而他,竟然去嘗試了……
現在的她,不知該恨還是該愛,他們早已回不到過去,錯過一時,便要錯過一生……
“堯姐姐,兩心相許是多麼幸福的事啊,為什麼你們都不肯回頭呢?唉……”她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他們自己又豈不自知?
天知道,她是多麼羨慕堯姐姐,至少,他們日夜相伴,至少棐老怪一直為她守候,至少,他們還有重修舊好的機會……
而她自己呢,被他拋棄,他甚至連最後一眼都不留給她,絕情向前,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