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人在入主中原之後可能給他們帶來的危險正在逐步加大,而受到刺激的契丹人恐怕也一樣如虎狼般盯著他們,處在這兩家之間,他們只怕也是戰戰兢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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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蘭噘著嘴站在殿外,目光裡多了幾分惱怒。
這個彭城郡王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
真的以為吐谷渾人有求於他?
難道他就不需要吐谷渾人這樣一個盟友麼?
站在碧眸少年一旁的老者也有些忐忑不安,他不清楚為什麼對方會如此冷落自己一行人。
照理說不該如此。
來之前,他也仔細思考過,己方固然需要對方的支援,但是徐州的情況也一樣不容樂觀,沙陀人不說,契丹人的威脅也在不斷增加,也許自己該好好和對方談一談契丹人的最新情況才對。
“喂,江烽,江烽!”
耳邊驟然傳來少年故作粗魯狀的喊聲,把老者嚇了一大跳,“少君!你這是在幹什麼?”
“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難道你們漢人就這樣對待客人麼?”碧眸少年沒有理睬自己的伴當,反倒是帶著挑釁的目光看著匆匆趕過來的殿前衛士,一臉得意。
對於自己這位少君的表現,老年男子幾乎要捂臉,早就知道來肯定就會出事兒,只不過沒想到會到臨上陣的時候出這樣的亂子。
現在的江烽可不比其他時候,彭城郡王,領二十餘州之地,治下百姓千萬,數十倍於吐谷渾人,雖說此時雙方是相互需要,但是這樣巨大的差距還是讓老者有些膽氣不足。
江烽也聽到了門口的吵鬧聲,衛士把情況一介紹,江烽也覺得有趣,這吐谷渾人竟然派出這樣一個愣頭青來,看來身份也是不凡,看來吐谷渾人是真的感受到了壓力了。
當碧眸少年和伴當老者踏入大殿之內時,江烽一眼就看出對方其實是一個女孩子,訝然之後,估摸著這個少女應該是白姓或者赫連姓居多,多半是嫡系子弟。
吐谷渾人自從在赫連鐸時代被大晉安重榮擊敗後,赫連姓在吐谷渾人中便開始失勢,取而代之的是白姓,白承福便是其頭人。
在白承福的帶領下,吐谷渾人開始在沙陀人控制下的河東與東北面的契丹人之間艱難生存,並且利用與大梁之間的盟友關係開始逐漸恢復起來,逐漸在雲州、蔚州、媯州、代州、朔州一帶站穩了腳跟。
數十萬吐谷渾人和漢人以及一些雜胡就生活在這五州之地上,不過吐谷渾人也沿襲了沙陀人的做法,農牧皆宜,漢人務農,吐谷渾人和雜胡們放牧,所以漢人與吐谷渾人之間關係尚算良好,也正是基於此,吐谷渾人一直希望能夠和漢地的大藩閥建立良好的關係,以便於吐谷渾人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尤其是在面臨沙陀人和契丹人擠壓的情勢下。
“你就是江烽,哦,彭城郡王?這麼年輕?”
聽得碧眸少年直呼江烽之名,殿內衛士都是厲聲叱喝的,老者也連忙上前謝罪道歉,倒是江烽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笑著道:“吾就是江烽,小姑娘姓什名誰?”
“你們漢人女子都說不能透露閨名,不過我們吐谷渾人沒有閨房,只有帳篷,我叫白貞兒,我父親是白承福,我母親是赫連錚。”被江烽看破,碧眸少年,不,應該是碧眸少女爽朗的應道:“此次奉我父親之命,出使徐州。”
果然是個爽快女子,白承福的女兒,白木蘭?這個名字倒是有趣,大概是羨慕花木蘭?
母親赫連錚?赫連鐸的妹妹?
對吐谷渾人的情況江烽當然有所瞭解,赫連鐸失勢,但是白承福卻是赫連鐸的妹婿,同時也是白姓的頭人。
兩姓為主導的吐谷渾人雖然領導權轉移,但是仍然保持著較為密切的聯絡,並未發生分裂,因為兩姓都清楚現在的吐谷渾人一旦在內亂就真的是身死族滅的命了,沙陀人和契丹人都不介意吞下這塊肥肉,五州之地,哪怕是塞外之地,一樣讓人垂涎三尺。
“呵呵,白木蘭,好名字,替父從徵的木蘭?”江烽微笑道,他不知道在北方塞外這些遊牧民族中,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是否流傳。
“咦,郡王也知道這首歌?”碧眸少女大為驚訝,驚訝中也有幾分喜悅。
這首流傳於草原上的民歌在中原之地也能為人知曉,的確讓她感到驚奇,尤其是這位起家於淮南的彭城郡王,聽說武道極有天賦,但對詩詞歌賦這些並不精通,居然能知道這首流傳於北地草原上的民歌,也讓少女對江烽多了幾分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