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道:“青……青州不是在打仗麼?”
“青州現在已經安全了,父親在那裡,你跟著父親。京城,恐怕已經保不住了……”樂軒嚴肅的回望了一眼被厚重城牆包裹著的大周京城,嘆口氣:“若是我沒估計錯,倖存下的王室,也會朝青州去。”
嚴清歌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座屹立了近千年,經歷了好幾個朝代的城市,難道它就要在今夜毀於一旦麼?
她重生前,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不管外面如何烽火連天,京城都平安寧靜,給百姓以庇佑,似乎永遠都是世上最太平的安樂窩。
“走吧。”樂軒拍馬朝前走去。
行了有將近兩個時辰,他們到了雁霞山下,數百騎整裝待發,在火把的燈光下,嚴清歌發現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白麵學子,各揹著小包袱,中間也夾雜了數個女眷。
並不是每個人都鎮靜自若,大部分人的面上,也有憂思,只是被儘量剋制住。
“是樂兄回來了!”一人喊道:“你妹妹可接到了。”
樂軒迎上去,對那人道:“我妹妹無事。還有幾人未回來?”
那人恭敬道:“還有五人回城接親屬未歸。”
“我們再等等。”樂軒揮手道。
嚴清歌騎著馬飛奔過來,磨得大腿有些累,看還沒到騎馬離開的時候,便翻身下馬歇一歇。
如意緊張的跟在嚴清歌后面,小聲道:“大小姐,尋霜她們留在城裡,不會有事麼?”
“沒事的。”嚴清歌安慰如意:“地窖裡有吃有喝,還通風透氣。北蠻人和我們語言不通,只擅劫掠,不善經營,頂多半個月後,她們就安全了。”
樂軒在旁看著嚴清歌,卻是沒吭聲。
這次的事情,根本不像嚴清歌說的那麼簡單。
北蠻人這次來,不但使了東聲西擊的計策,還有人在京城內接應,這是最麻煩的。
聽聞年後太子並不支援皇帝要大點兵發往邊疆的軍策,建議皇帝三思。但是二皇子和靜王一力攛掇,甚至讓皇帝呵斥了太子不顧邊疆民生,沒有血性,才造成了而今京城無人守衛的局面。
這裡面的水,深著呢。
北蠻入侵倒不算什麼,加上連年征戰,奪位之爭,黨閥攻訐,再太平的盛世,都經不起此等消耗。
等到後半夜,剩餘的五個學子才回來,帶回家人的只有兩個,剩餘的三人,失魂落魄,可見家人已經在這場劫難中喪命了。
這些學子中多半都是外地人,要順路回鄉,真正和樂軒一起去青州的,不超過半數。
嚴清歌這些日子因為憂心炎修羽,身體骨不怎麼健壯,還沒歇過來,一眾人便打馬朝青州行去,對她來說,真真是種折磨。
坐馬車到青州,約莫要一個半月。
但他們騎馬,只要二十幾天就行了。
離京城越遠,隊伍裡的人就越少,甚至連不少本來信誓旦旦的和樂軒保證,要和他一起去青州戍邊的人,也悄無聲息的在某些寧靜安詳,沒有被戰火波及的地方留下來。
嚴清歌卻是根本沒心思看到底誰走了,誰還留下來。
她曬黑了不少,面板上多了一層潤澤的小麥色光芒,人沒有之前那麼瘦,胳膊大腿上捏一捏,全是硬邦邦的肌肉。
她大腿內側磨破了,又長出層厚厚的繭子,走路時越來越外八。一雙手因為時常挽著馬韁,早就不再嬌嫩。
她學會了在馬背上喝水,吃飯,甚至睡覺。
隨著天氣漸漸變暖,夜裡甚至也不專門找地方休息,就在野外湊合。
如果不是她眼中寒星一樣的亮光,和依舊姣好沉靜的容顏,這樣滿身風塵僕僕,衣著簡陋之人,誰還能認出曾是京裡的貴女?
臨近青州地界,約莫再有三天多,就可以達到青州府城玉湖城。
路上見到的戰爭痕跡越來越多,每走十幾裡,就可以看到被燒焦了的村莊。當初北蠻人劫掠青州,顯然並不是說著玩玩的。青州人煙本就稀少,現在更是如同鬼州一般,根本見不到人影。
隨行的女子,只剩下了嚴清歌和如意兩個。
“妹妹,你喝點水。”樂軒駕馬從前面跑過來,扔給嚴清歌一壺清水。
嚴清歌憑空一撈,精準的將牛皮水壺握在手裡,潤潤喉嚨,問道:“前面的路還好走麼?”
“有座橋斷了,要淌水過去。”樂軒說道。
“幸好我在白鹿書院時學過御馬,我現在騎術很好,可以站在馬背上過去。”嚴清歌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