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幾日見過的碧縈和胡娘子那血淋淋被打爛了的身子,渾身顫抖起來,一眨眼額頭上就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她難道也要步碧縈和胡娘子的後塵了麼?可是這孩子絕對是太子的啊!
顧娘子眼前一陣發花,手腳冰涼,眼前一黑,軟軟的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她隔壁的陳娘子,並不比她更好點兒。
陳娘子為了隱瞞自己葵水不止的訊息,加上身邊宮女不如她的可靠,手段要更狠些,乾脆劃傷了自己的大腿內側,用那裡的鮮血冒充。那些姑姑委實眼睛毒辣,直接扒開了陳娘子的衣裳,將她才結了疤的傷口暴露出來。
如此一來,陳娘子假扮來了葵水,實際上有了身孕的事情,自然也瞞不住了。
此時的儲秀宮中,每一個女人的屋子內,都有這樣一群姑姑存在。
嚴淑玉挺直了脊背,坐在椅子上,她屋子裡的炭盆一直都燒的不熱,可是現在,她背後已經被汗溼了。
她一向很仔細,歐陽少冥給她的藥,她都藏得很好,大部分也用出去了,現在只剩下那一小盒子墮胎藥,被她扣在手心裡。
方才她在屋裡換衣裳,才將這盒子拿出來,正準備將藥藏在指甲裡時,外面那群姑姑就衝進來了。若不是今天她穿的是帶著長長廣袖的衣裳,她攥著藥的手肯定已經暴露了。
現在,仍有一名姑姑在看著她,被那姑姑盯著,嚴淑玉知道,早晚這姑姑要搜自己的身。
現在,她必須將這藥在瞬間藏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嚴淑玉看向桌面上的茶杯,在腦海中不停的模擬著自己喝茶時該做的動作。
終於,她像是無意間般伸手端起桌上開著蓋子的茶杯,仰頭喝了起來。
她的手掌端著茶杯,輕輕的在嘴邊劃過,那隻小小的藥盒,被她塞進了嘴裡。
平時在手心把完時,她覺得這隻有瓶口沒有大拇指小的扁扁盒子,實在是太袖珍了,甚至生怕掉在地上找不到了。但是今天她想要將它吞嚥下去,卻是那麼難,那盒子硌的她喉嚨好疼,連喝了幾大口水,才吞服下去。
姑姑看著嚴淑玉喝水,並沒有阻止,也沒有發現她藉著寬大袖子做出的小動作。
那群姑姑在嚴淑玉屋裡搜了一整圈,還搜了她的身,甚至讓她脫下衣服在她們面前走了幾步,並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最終離去了。
嚴淑玉看著她們離開的身影,面孔扭曲起來,猛地衝到了內室床架後的馬桶旁,扣起了喉嚨。
一陣陣乾嘔聲傳來,離中午吃完飯已經過去很久了,嚴淑玉只吐出一大堆酸水。那堆酸水裡,一片拇指大小的白色東西非常顯眼,是放墮胎藥的那隻盒子的盒蓋。
嚴淑玉的瞳孔驟然放大!
只有盒蓋?這豈不是說,那藥已經進了她的身體!
第兩百六十六章 年夜
儲秀宮嚴清歌的住處,兩張平時就不小的桌子被從屋子兩角抬出來,並在一起,合為一張,上面放滿了美味佳餚。
室內的炭爐散發出熱烘烘的溫度,加上喝了兩杯蜜酒,嚴清歌雙眼發亮,臉頰紅的似水蜜桃。
今日過年,如意本不想管著嚴清歌多喝酒,但她想到霞紛姑姑晚上走前的囑咐,奪下了嚴清歌手中的杯子,道:“大小姐,您不能再喝了,不然霞紛姑姑該著急了。”
嚴清歌一雙含著水光的眸子斜斜看著如意,嬌嗔道:“我也沒有喝多,這蜜酒不過是個消遣,再來一壺都沒事兒的。”
兩人正說著,門被人推開了,霞紛姑姑挾裹著冰冷的冬夜氣息,走了進來。
如意趕緊上前關門,又幫著霞紛脫披風,拍打身上落下的雪沫,問道:“外頭又下雪了?”
“恩,才飄起來一會兒。”霞紛姑姑回答道。
嚴清歌心知霞紛大半夜的跑出去,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歪著腦袋好奇的看向霞紛,等她主動開口。
霞紛姑姑在如意的服侍下坐下,道:“嚴小姐,今晚上皇后娘娘本該叫你和海小姐都參加宮中宴會的,卻臨時改了主意,是儲秀宮那裡出事兒了。”
“儲秀宮能出什麼事兒。”嚴清歌問道。
“今日白天,太子殿下叫太醫院的御醫給宮裡的女子們扶平安脈,結果只有三人肯見那御醫。太子殿下覺得事情不對,下午去宗正府調了幾十個管宮務的精明姑姑,將儲秀宮裡的女子們堵在屋裡,挨個搜查,查出不少東西。”
嚴清歌微微張開檀口,儼然被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