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之所。
我和另外三個弟兄陪同三叔前往。行至山前,兩個白衣短裝打扮的青年攔住去路,只允許三叔一個人上山。三叔略做猶豫,推開車門,隨兩個青年步行上山。我下車仔細打量這山,山勢東高西低,高處有一巨石,晃若獅面,甚是雄偉。四周用一人高鐵絲網圍住,密林深處隱約可見一片莊園式結構建築,一幢四層樓高的白色建築特別扎眼,全玻璃結構,很好地體現出現代與原始的自然融合。約莫兩個小時過去,我們越等越焦急,時近中午,我們幾個弟兄又累又餓,不知怎樣緩解緊張的情緒。這時,兩個青年陪同三叔由密林深處走出。我們才鬆了一口氣。
“私人領地,這個**,發了,這是基地!”坐上車,三叔說。
我問:“賭場怎麼談的?”
三叔喘了口粗氣“沒說一個字,他媽的。領著我到處轉悠,差點給我轉暈了,末了倆人喝了一大盆野雞湯”。
我是相信三叔的。但我又相信這個**葫蘆裡肯定有藥,到底是什麼藥,我不得而知。股東們不相信,老虎也不相信,我也不敢信。
因為他們聽說的只是兩個人喝了一大盆野雞湯。後來三叔終於告訴我真相,可那也是兩年以後的事了。
賭場異常平靜。一個月過去,什麼事也沒有。但是三叔到獅子山又去了三回,每次回來什麼也不說。股東們猜想:三叔徹底擺平了這件事。所有人都這樣想,所有人都開始佩服三叔獨闖虎穴,辦了大事。
老虎似乎不這樣看,老虎一直是個冷靜的人。老虎有時會單獨約我吃飯,吃飯時會扯上一些事,我知道老虎在試探我。可是,我知道的不比老虎多。
這一天,三叔對我說:‘侄啊,多長時間沒回家了?回去一趟,住個十天八天的再回來,順便看看你嬸兒’。
我摸了一下腦袋,想想也是,半年沒回家了,也該回去一趟,不過似乎不是時候。
三叔又說:‘就這麼定了,明天就走’。
這是命令,長輩的命令,我不得不聽。
第二天清晨,我踏上南下的火車。
老家的風向已變。縣委書記換了,由某航空公司空降過來一個正處級。前任書記在任八年,把老家“摸著石頭過河”時攢下的家底揮霍一空,超巨型博物館、體育場等設施林立,政府大規模耗巨資整體搬遷,這些都是顯要的政績。他在任的八年也是老家物慾橫流的八年,
官商勾結,爭權奪利。有組織的團伙和政要關係緊密,國營廠的一把手往往被江湖幾個老大牽著鼻子走,手裡掌握著證據,或者用一些非常的恐嚇手段,迫使一些企業高價買進他們的加工材料,比如煤炭、鋼鐵等。物慾**的腐蝕,在改革開放初期,多少人掉進陷阱,從此沉淪,又有多少人甚囂塵上,藉此登鼻上臉,雞犬升天。
地下勢力有兩個人不得不提:一人叫于濤,是由此發家的新貴。他掌握著政府分管工業副市長的**,這個副市長的情婦是市委辦秘書處一位秘書的妻子。10年間,他管轄的幾個大企業的煤供應全有于濤一人包辦。江湖人稱煤導,出入有賓士400,住高檔別墅,手下一幫打手有70多人,並且開設地下錢莊,放高利貸,同時涉獵賭博業;另一人叫範海清,是力崖村書記的大公子,他父親從28歲開始一直幹到68歲,當年,他父親可是參加過解放戰爭和抗日戰爭的戰鬥英雄,立過二等功,遠近聞名。而今這個力崖村被開發的城區層層包圍,正好位於市中心,大片的土地轉讓、拍賣,獲得的巨資在市中心蓋起30層高的商住樓群,除了安置村民外,他們家族的公司遍佈中心區。
老子英雄兒好漢,範海清不象他父親那樣守規矩,出入闊綽,花錢流水,吃喝嫖賭樣樣拿手,但這小子從小被他老子送到少林寺學武10年,頗有些招數,因此糾結一幫閒人,整天玩槍弄棒,狎妓捉酒,活活一個現世的西門大官人,江湖送號:門兒清。
我和他們素無瓜葛,只是感嘆三叔在老家已經江河日下,新輩迭出,恐怕回來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在我要離開老家的前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邊傳來沙啞的聲音說:‘煤導要見你一面’。
我心懷忐忑地走進取名浪濤實業公司的辦公大樓,這座辦公樓原是農業銀行,後來銀行搬遷,于濤以100萬的低價買下,而它的市值至少應在500萬。
裝修華麗、寬敞氣派的辦公室是在原行長的辦公室基礎上改建擴建的,牆壁上掛著于濤搜刮來的名人字畫。我不相信這個地痞有如此高雅的審美,但是現今附庸風雅的人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