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固執的老頭!
李賢原本還想和這位精通釀酒的老頭說說如何蒸餾白酒,外加攛掇一下人家和賀蘭周合作,此刻那念頭當即打消了去。而此時,那阮伯冷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道:“我當年隨軍打過仗,那些錢夠我花一輩子了。琴棋書畫需要知音,酒何嘗不是?”
說到這裡,他忽然笑咪咪地在李賢和徐嫣然臉上打量了一眼,使勁扯了扯下頜的鬍鬚:“丫頭,你雖然沒對我說過是哪家的,但我知道必定是大家閨秀,唔,你眼光不錯,這少年郎比那些只知道橫衝直撞裝模作樣的世家子弟強多了,女人猶如美酒,也需有知音人懂!”
話音剛落,李賢固然是險些打翻了酒碗,徐嫣然也一下子漲紅了臉。
第二百七十一章 … 男兒當俠骨柔情
糟鼻阮伯石破天驚道出這句話後,便懶洋洋打了個呵了,酒我也給你們了,你們自個慢慢喝,我去後頭睡一覺。走的時候也不用叫我,自個把酒錢擱在那個木匣子裡就是了,反正丫頭你一向大方慣了!”
他這一走,氣氛登時更加尷尬了起來。張堅韋韜都是一等一的機靈人,之前的事情雖說隱約聽過,但畢竟八字還沒一撇,因此兩人對視一眼便把盛允文拉到了外頭。倒是徐嫣然的那個侍女好奇地在李賢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坊間赫赫有名的沛王殿下是怎樣風流瀟灑的人,卻原來和普通少年郎沒什麼兩樣!小姐,我可不會喝酒,我到外頭去吹吹風!”
她撂下這話,也不去看自家主子的臉色,一溜煙跑到外頭找上了李賢那三個親衛,笑嘻嘻地套起了話。哪個女兒不懷春,雖說外頭的傳聞和家中老主人隱約都有那樣的表示,但她還是希望飽讀詩書的小姐能夠自己做主——哪怕是一會會也好。
李賢壓根不知道真實的歷史上,李治的後宮有沒有徐嫣然這麼一號人物,但是,在老爹似乎已經大為動心的情況下,他要是真的插進來,豈不會演變成橫刀奪愛?薛丁山可以對薛仁貴來上這麼一手,因為老薛赫然是有所心理準備,可要是換成他……開什麼玩笑,除了他那位無比彪悍的老媽還差不多,這天底下還有其他人敢和李治玩陰的?
“徐小姐……”
“想不到第一次見沛王殿下居然是在今天。”徐嫣然忽然打斷了李賢的話,面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中分外陽光,但隱隱卻流露出一種奇特的出塵感。她舉杯慢慢呷了一口。旋即悠然道:“我自幼喜歡讀書,尤其喜歡讀史,因為只有那些才能讓我橫跨千年,看到歷史地浩瀚。看到人的無知。大家都說,我像姑姑,但我知道。我和她還是不同的。”
“姑姑愛書,但她同樣愛慕當世英雄,所以。她才會成為太宗皇帝的晚年最愛地女人。可是,所謂英雄,真的會真心在乎,乃至於保護一個小女子麼?古書之上,危難之時殺妻妾供人食者比比皆是,難不成女人就永遠只是玩物?”
男子為天女子為地,這時代的法則就是乾坤分明,雖說大唐地女子比其他年代大約要開放要自由。但是,還是有一些綱常是絕對不能質疑的,就是質疑也只能放在心裡。真正做到乾坤倒置的人,如今還在長安含涼殿安心養胎呢!
想不到徐嫣然居然問出這個問題,李賢在大大震驚了一會之後。終於苦笑道:“徐小姐這話該去問天下英雄,我不是英雄。自然是不好回答。不過,在我看來,男子漢大丈夫固然是應該建功立業。但是,他同樣應該保護自己心愛地女人。有句話說得好,男兒當俠骨柔情!”
此話一出,徐嫣然頓時大訝,盯著李賢看了老半晌,她終於莞爾笑道:“我大唐上下這麼多男人,會說出如此話的,大約也只有殿下一個。可惜我不是賀蘭小姐,你這話是白說了!”
她忽然起身費力地抱起那酒罐,顫抖地在李賢面前的酒碗中斟滿,原本就因為天氣炎熱而變得紅豔豔的面頰上更添幾分紅暈。阻止了想要幫忙的李賢,她又如法炮製在自己的酒碗中滿滿倒上,旋即雙手舉起了酒碗。
“我雖然不太會喝酒,但就是衝著殿下這番話,我今日滿飲三碗,以為紀念!”
見徐嫣然舉著那個諾大的大海碗一飲而盡,旋即又倒又喝,如是三回,李賢頓時瞠目結舌。從她喝酒時那種神態來看,說是酒量不好絕不是說謊,畢竟,徐家不是那種將門,她不可能像屈突申若那幫女人一樣把喝酒當成喝水,但如此豪飲,居然是完全為了自己那番話?
雖然沒有喝酒,但李賢還是覺得腦瓜子昏昏沉沉的,乾脆舉起酒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全給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