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櫻還待說話,年諒又道:“我自有打算,你先去回了祖父,瞧祖父說些什麼再論。祖母那邊也是一樣地話。”他頓了頓又道,“也去瞧瞧二嬸出門沒。若沒出門,也是一樣的話。你且去吧。滿娘,更衣。”
青櫻無可奈何,只得福身告退,往外頭去回話去。
夏小滿卻是沒動,只道:“你不等老太爺那邊的回話再看要不要更衣?免得一會兒再穿還麻煩。”
年諒皺了眉,道:“不必。更衣吧。”
夏小滿挑了挑眉,道:“你已經是遣人去問了老太爺的。不等回話?”
年諒遲疑一下,平了平心氣,道:“罷了,且等會子吧。”
少一時那邊傳話回來,道是老太爺說叫年諒不必見客了,好生養著;老夫人則吩咐去請大夫;二夫人得了信兒便沒出門,只吩咐叫長生居的人好生伺候著,便往老夫人那邊去了。
這便是高層領導預設了。
夏小滿與年諒換了家常衣裳,問年諒可要躺著。年諒搖頭道:“老太爺既這麼說了,二嬸也過去了,便不必躺著了。”
夏小滿噗嗤一笑,道:“若大夫真來了呢?直接打發走了?”
年諒往桌邊兒一坐,伸了伸胳膊,道:“坐著也能診脈。”大夫還沒來,倒是先有個二夫人的小丫鬟急匆匆過來回道:“夫人打發奴婢來告訴爺,陸夫人要過來探病。”
年諒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被,眉頭擰得跟麻花似地,既是恨陸家恨的,也是被屋裡的味道嗆的。
他近來氣色尚好,不像重病的樣子,夏小滿本尋思要不要給他畫點兒妝,造個假,他卻死活不肯讓她往臉上塗脂粉,她只得叫人往他身上壓了兩層被子………屋裡本就熱,沒一會兒就捂出汗來。額頭直冒虛汗,就有點兒病人的意思了。
主角有點兒意思了,剩下的就靠營造氛圍了。
夏小滿先讓把門窗關地死死的,然後吩咐人找了些藥渣子殘藥湯,拿個吊子放在爐子上煨了一會兒,這便是滿屋子地苦藥味。撤了爐子又點濃香,做出像要把藥味壓下去的樣子,然這兩種味道相混。古怪之至,衝得人腦門子生疼。
年諒忍不住道:“這味……!唉。這般折騰,便是沒病也病了。”
“可是你自己說要重病的樣子。”夏小滿拿著溼帕子掩了口鼻,又遞給他一個,忍不住笑道:“頭兩個月這屋可就是這個味道!一點兒不差。還不是我叫天天開窗戶換氣,後來才好地!你從前都能挺那麼久,不差這一會兒了。”年諒哪裡還記得從前屋裡什麼味道了。但從前確是喝了藥就點香壓藥味,後來滿娘叫上了藥就開窗戶,想來真是這般。只得點點頭,掩上帕子,不再言語。
這番功夫沒白下,陸夫人在二夫人的陪同下過來長生居,這一進暖閣外間。就聞到藥味極重,便微微皺了眉頭,心道年六病重果然不是訛傳。待簾子一挑,她險些沒嗆一跟頭,這什麼味兒啊!
她身子晃了晃。被身邊兒二夫人扶住,她側頭道了謝,見二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聞慣了,還含笑道了聲請。陸夫人這哭的心都有了,門口就嗆成這樣,屋裡還不嗆死個人?但臉上卻只能微笑。微笑。微笑雖然有點兒輕度面部抽筋,然後邁著端莊的正步進了暖閣。
青櫻和夏小滿搬了椅子奉了茶。又壓低聲音道:“我家爺早上有點兒發熱,喝了藥才出了汗,還好些,尤有些迷糊著,不能給夫人行禮,還望夫人見諒。”
帳子只打起半面,顯然是留著給她看的,陸夫人探了探頭,見年諒果然是滿臉是汗,十分虛弱地樣子,嘆了口氣,向二夫人道:“世侄可要尋個良醫好生診治診治。前兩日我家大姑奶奶染恙,有人舉薦個大夫,醫理甚精……”
二夫人笑眯眯地打斷她道:“謝過夫人惦記他。只是現下都是淑妃娘娘打宮裡遣地御醫……”
陸夫人眉梢抽抽,勉強一笑,道:“如此甚好。”
她抿了口茶,就覺得屋裡的味兒越發重了,自家幾乎要被燻昏過去了,怎地也坐不住了,忙道叫年諒好生休息、改日她再遣人送些補品人參等物過來云云,便起身告辭。
眾人送了陸夫人穿堂,二夫人請她先上的小輦,自家回身瞧了眼夏小滿和青櫻,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極低聲道:“真是胡鬧。”而後揚聲道:“好生照顧你家主子,有什麼及時來報。”
夏小滿和青櫻轉回房裡,年諒已被小丫鬟扶著坐起來了,掀了一層被,披著衣裳,捂著溼帕子大喘氣。那邊窗戶也叫開啟了,幸好開的不大。
青櫻忙過去又壓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