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著自己說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太傷自尊。然而,姚嫻已進入了情愫綿綿狀態,不再是過去的那隻石鳥,學懂了如何做開心女人,不能輕易吃醋,要吃醋也得看時間場合。
所以她仍是縮在他的懷裡,佯裝不知,問:“淺水灘怎麼啦?”
吳中在她腮上捏了一把,說:“就像你的酒窩,一眼能見到底。”
這更傷自尊。可她還是忍了,心想,咱情場還只屬淺水灘,等雨季來了,咱淺水灘也能成江湖,讓你看一看深不見底的滋味。
她嘴上迎合,仍留下話把,說:“淺當然好,可也容易撓渾水,反而見不到底。”
果然二個月之後,縣榜上吳中考了第二,他悶悶不樂。
姚嫻說:“一個縣三個名額,能考上就是大喜,何在乎第一第二。”
姚貴見吳中不回小姐的話,在一旁說:“關鍵是氣人,考取第一名之人,提起他的名字就像吃了蒼蠅似的。”
姚嫻明白了,說:“那個楊悍,平時連我哥的成績都不如,居然佔了縣榜第一名。這要遭天譴的。”
到了七月鬼節的那一天,姚嫻不知來了什麼興趣,扮成書生,硬是拉了吳中要去運河邊,梅兒和鳳兒一同相隨。
吳中說:“天氣熱了,你要去當鴨子游水。”
姚嫻臉一紅,嗔怪說:“這兒話你也說得出口?”
60 喜鵑迎貴賓
她知道他心智好使,又有點邪,很多話不直接吐出來,總帶點繞,有時還陰損人。
她怕他再說出更不堪入耳的話,就說:“今天是七月十四,知道嗎,鬼節。”
運河邊上的人有個習慣,只要到了這一天,都到運河邊放河燈。每家每戶都要把親手製作的南瓜燈放在河面上,任其漂流而下,說是把逝去的先人們對家鄉的思念,送到遙遠的應天府,去尋訪祖先住過的都司巷、石灰巷和大柳樹彎,去看看分離幾百年後的家鄉父老。
吳中想到這裡,說:“你做燈了?”
姚嫻說乜了他一眼:“當然,要不,我為什麼要拉你去哩。”
吳中壞壞笑,說:“既然是鬼節,那更應是晚上去才好。”
姚嫻說:“我一向不怕鬼,卻怕色鬼,自然選擇青天白日為最妙。”
說笑著上了大街,正欲橫穿衙門大門,卻見從衙門內走出二列官差,官差中間押著被鐵鏈鎖銬的一個人犯,這人犯正是被姚嫻曾咒要遭天遣的楊悍。
這是怎麼啦,四人愕然,在縣衙門一手遮天的楊師爺,居然還敢抓兒當人犯?
這時路上都圍了上來,吳中四人隨了人群湧上前。
有人說,年紀輕輕的會犯什麼重罪,腳銬手鐐?
有熟知內情的人說,這是縣衙楊師爺的公子,惡少。
有人說,啊,原來是楊家!他爹爹能左右縣丞,為什麼不能救他,讓他一人被京官押走?
另一個說,你還不知道?昨半夜楊家滿門抄斬,衙門裡一時鬼哭狼嚎,遠處聽了,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姚嫻身子抖了又抖,擁了吳中連吐口水:“晦氣,快走,真是見鬼了。”
吳正愣在那兒,雖然楊家可恨,楊悍可惡,可落到這份上,不免心卻上幾分憐憫。可禍根是什麼?突然想到姐夫是楊師爺的弟弟,會不會誅連進去?
鬱鬱寡歡中他感覺到了她身上的熱量,拉她朝前行,說:“走吧!”又見她反拉他往回走,說,“怎麼不去了,難道還想跟隨他看最後一眼?”
她賭氣放開他,慍色道:“什麼混賬話你也說得出口?我此刻去放燈船,是給他放還是給先人放?我正愁他早日不死哩。”
不知是聽了她的話,還是目睹了楊家的不幸,他打了個寒顫,知寒更慄。
回到姚府門前,只見一行驛車停在大門口,旁邊又有重兵相隨,又見姚貴焦急張望,姚嫻臉孔頓時蒼白,再一次擁了吳中,情不自禁“哎呀”一聲。
吳中心也加速了,不會有什麼大禍臨頭吧?
姚貴一見到他們,就跑上前說:“請姑爺快進府。”滿臉喜出望外的神色。
姚嫻這才鬆開上半身,拍了拍胸,說了一聲,阿彌陀佛,眼落在驛車上,又說:“有貴客臨門嗎?”
姚貴說:“小姐不知,今日府上大喜,比貴客還要金貴。”朝火神廟的大樹上望去,那樹上好多喜鵲正“喳喳”不休。
61 貪官滿門斬
她知道他心智好使,又有點邪,很多話不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