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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也許是有一點吧。我不喜歡看見女人哭,我不願意輕易涉足到婚姻裡去。因為我自己最瞭解自己,我這個歲數的人自私的是多數,我很愛惜自己,我想我決不會為了一個什麼義務去委屈自己,可是我也不想別人因為我而受委屈。所以我最好不要去輕易招惹誰。沒有儲備足夠的心理素質之前,我不想談這一件事。

跟我父親談到這個思想,他不能理解。他罵我讀了幾本洋書就學外國人一般地瘋瘋魔魔。他說中國人中國的傳統為本源,過於離經叛道為世情不容。你看他,這是哪門挨哪門?不沾邊的事。結婚不結婚與別人何干與社會何干?當年他老人家嚴謹治學為人處事中規中矩還不是給下了獄。其實我哪裡是離經叛道?只不過在獨立的生活,再說我認為我有權利選擇我喜歡的生活的方式。你說呢?

我們家三個男孩,你都見過,我的兩個哥哥。像我這個年齡的人一般來說,應該是無憂無慮的。不過我有些不同,父親的政治歷史問題一直到八十年代初期才*,之前我們家走到哪裡都抬不起頭。父親先是被打成右派,*又劃反革命,接著抓去坐牢。等到運動結束從勞改農場放回來恢復了教學工作,頭髮已經白了一多半。十年中母親的身體都熬垮了,兩個哥哥也很慘,從邊疆少數民族地區的農村抽上來之後在街道小工廠當工人,雖然近幾年憑他們的技藝和能力另換了一份比較滿意的工作,不過歲數也過了,都沒有能夠受到高等教育,至今提起來他們還憤憤不平。

我比他們要強得多,歲數小,*那幾年印象不深。我從小就沒有和父親在一起,跟著母親過,生活很艱難。我只記得,那一年上小學,看見別的同學都有新書包,我只能背哥哥用過的舊書包,身上的衣服也是這樣,總是舊的補過的。慢慢地我開始知道我們家的日子過得很苦。不過這還算不得什麼。放學的路上,同學們不和我一起走,或者在我後面或者在我前面,三五成夥的,一邊朝我扔石頭一邊罵我是勞改犯的兒子。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的工資很微薄,寧可自己吃苦,也儘量讓我在生活上過得好一些,飯桌上有了好吃的先讓我,自己隨便就點鹹菜和蔬菜混一頓。有同學欺負了,母親就說:“我的娃兒乖,不要理他們。”

第二個故事:從此我的生活中就不會有這個女人了(3)

那時候我唯一地能夠超過班上同學的就是學好功課,既然我什麼都不如他們,如果有了優良的學習成績我心裡也許會好受一些。自卑和自傲是一對攣生的姐妹,在一種特別地感覺到自卑的環境中迫使你用你的傲慢去衝破它。我的學習成績特別好從小學到高中到大學。我比兩個哥哥幸運,*的結束使我們這年齡的青年人讀書再沒有被中斷的可能。就這樣我考上了大學,選擇了學哲學。為了這個專業父親和我憋扭了好久,父親不願意我直接去接觸政治。他說這根本不叫是一門學問,他說當初他搞歷史這一行都是走錯了路,怎麼自己的小孩還越走越轉去?其實在高中我的功課幾乎門門都不錯,但是我的確是偏愛文科,平時喜歡讀一點歷史和哲學的書,小時候家裡還偷偷地留了幾本《中國通史》和《世界簡史》,還有《辯證唯物論和歷史唯物論》。因為家裡沒有餘錢買別的書,我只有抓住這些有鉛字的大厚本子管它懂不懂地往下讀。後來幾年父親已經回大學任教,這樣我機會進到學校圖書館,讀課外書籍我的機會還是很好的。雜七雜八地讀了好多書之後,最後我還是喜歡上了哲學。我覺得文學和歷史這樣的專業跟哲學一比就沒有太大的意思了,因為一切社會科學最終的評判者還是哲學。將來與其讓人家來評判我對我說三道四,不如我自己掌握這樣的手段來自己評定自己。我知道*運動讓人們對“政治”這兩個字產生了反感,但是那一頁應該已經翻過去了。我想在我那麼小的時候就讓人因為所謂“政治”這個問題蔑視我和我的家庭,所以我一定要研究研究這政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前好些年,那個階段你恐怕也知道,大學校園裡研究西方哲學成了風,管你是學理工的學經濟的更不談學文史哲的了。流行康德尼采叔本華和薩特,還有弗洛伊德的性學。最時髦的就是薩特的存在主義思潮。整個校園跟瘋了一樣,年輕人對剛剛接觸的西方思潮如醉如痴。現在回憶起來,怎麼說呢?好笑麼?也不是。想起來心裡覺得很苦,一個歷史的嘲諷,讓我們自己嘲諷自己。再後來,煙斂雲收。那一年畢業分配,因為我的成績優秀分到一個省級文化單位。去報到人家不要,人家說:“我們不要這一批大學生,愛鬧事,太不好管。”磨了一個月沒有著落,我透過一個熟人的路子到一個區文化館打工,什麼事都做,打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