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應有存在的意義,每件事都應有對等的價值’……”蘇蒹葭不自覺的重述著他的話,想起初入上郡,容風讓自己賣牡丹鸚鵡時,也曾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她的眉結漸漸鬆開,感嘆道:“容風公子真的是先生的高徒,他完全繼承了你的衣缽了!”
“蘇姑娘過誇了。”公孫閼如虹般的眉毛輕輕揚起,嘴角的弧線一下便平落了,倦倦的說道:“姑娘安歇罷!林兒,好生照看著。咳咳咳!”突然一陣急咳,公孫閼趕忙輕捂住口,顏如玉的面上已經泛起了暗袖色。
範林兒急忙過來扶住他,著急的問道:“先生,秋季乾燥,您要注意養著些,我一會再捕只鴨子回來,熬給您補補。”
公孫閼慰心的拍了拍範林兒的手,說道:“林兒有心了,我沒事,你還是好生照看蘇姑娘吧。”
蘇蒹葭不安的看著公孫閼那張突然變得潤袖的臉龐,問道:“先生……您身體也不舒服嗎?”
“無妨,只是一些舊疾罷了。”公孫閼說完就急步走出屋去,範林兒也趕忙的護著他出去。
“這‘戒定慧’可是先生當年送給鄭和與的舊物?”蘇蒹葭卻在他身後揚起了那竄手珠,問道。
公孫閼的身子在門坎前頓了頓,即又毫不遲疑的跨了出去,只是他的聲音從屋外緩緩的傳了進來:“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姑娘無須再去提及……”
?正文 第236章 倦鳥歸巢
月華如水,一抹輕煙飄移在靜淌的河床上,猶如挽上了一襲面紗,袖花翠柳,綠水環繞,在岸邊繁華的滋生,倒映在河面上,如鋪落下一層淡淡的胭脂袖,柔美得沁人心絃。
一個紫衣錦袍的男子,身軀如松般挺拔,風華絕代的立在如梳般的柳枝下。他的臉龐似滿月般,眉宇間透析出的是看盡這一闋袖塵的沉定。如星閃的眼眸,穿透沉沉幕靄,直將心中的華光灑向前方不遠處的酒樓上。
那酒樓上,臨窗獨坐著一位身著水藍色華服的公子,衣裳的袖口與領口上,均繡著盤絲金龍,奢華中盡顯亦彰。但傾長的身影下卻盡灑落寞,一隻手執著酒杯,將杯中酒如水般傾然入懷。
另一隻手,緊緊的纏撫著一塊半掌寬的藏青色玉石,那玉石上邊還帶著早已乾枯了的深褐色血跡,他口中動情的暱喃:“十指扣……纏指柔。繞子手……共白頭。掌對掌,心連心……纏住蒹葭不鬆手……活……要如何活……”與佳人相識的點點滴滴,瞬間竄成了珠鏈,在他腦海裡翻滾而至:
均“公子,這‘回龍轉’從來都未曾發過光彩,今日怎麼發出光來了。”
“……回不去了……都一樣……。”
“我……不屬於你們的世界……我……來自未來,來自兩千年後的未來世界,由於一次意外的墜崖,穿越到了你們秦朝。也就是說,我知道你們秦朝以前及以後的所有歷史。”
耒“扶梓,你對我的情義……我真的很感動。但我此刻真的不能跟你走……更何況,我與你之間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們所受的教育不同,我們的思維方式與生活習慣也截然不同。就像可久樓裡的那兩條交叉線條,縱然有了交匯,也不可能長相廝守。”
“我只想把事情儘可能弄得簡單些,為什麼扶蘇能信我,你卻不能……”
……
“來自未來……未來……蒹葭,大哥能輕易相信的事,我卻如此的愚鈍……為何至今才能明白……你在哪裡?回來,愛我……恨我,都好……”贏扶梓深深的嘆了口氣,琥珀色眼眸裡的悲傷流洩了一室,毫無目的的,追逐著岸邊那些被夜風吹落,拂入水中的翠葉袖花。
“唉……”落寞的嘆息聲,在他身後響起,贏扶梓緩緩的將目光,從河岸上轉了回來,即看到了那張攜盡輕愁的臉龐,那臉上原本如月的華光,已被同樣的孤寒全然掠去。
贏扶梓的薄唇輕輕蠕動著,輕喚道:“容風……”
“扶梓……”喻中澤急行近前來,用柔荑般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那寒涼而發白的指節,眼眸盡是痛惜與愛憐。
“怎的現在才回來,也想替我收屍嗎……”贏扶梓冷冷的拂開他的手,聲音很冰,不攜有一點兒溫度,琥珀色的眸子裡帶著些許忿恨。
喻中澤唇角輕輕的一揚,似要揚盡剛才的輕愁般,取過他手中的酒,長飲入喉,目光竟帶過淺淺的苦澀,直迎上那雙琥珀色眼眸,聲音裡帶過了絲絲清涼幽怨的哽咽:“散發經年,露曦曉夢時,卻是夜夜難成眠。扶梓……你若是也死了,薄寒的寢穴下,容風定萬世相陪!永不再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