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口氣,知道自己偷看聖旨之事,雲靈子縱不好意思說,那師爺定已稟報與福康安知道。敢情他們還猜疑自己就是飛賊,所以前據而後恭,笑道:“看來我若不能替你們追回欽犯,連我也脫不了關係了?”焦春雷黑麵透紅,尷尬陪笑道:“哪兒的話,我們有一百個頭顱也不敢猜疑唐大俠。只因唐大俠交遊廣闊,若有線索,但求指點一二。”他神色越是惶恐那就顯露他內心越是猜疑。
唐經天意欲打聽劫獄的真相,不再置辯,對他們的請求,亦不置可否。焦春雷惶急之極,說道:“我與龍老三素無仇冤,我亦不忍置他死地,但求他能回來投案,我將他交給了雲靈子,那我便立即辭官不幹。嘿,他到了雲靈子手中,那時再有意外,我也不必管啦!”這話的意思是他但求能擺脫干係,只要龍靈矯不是在他看管之下,那麼再度被動,他也絕不多理閒事,亦即是暗示唐經大將龍靈矯送回之後,可以再度劫獄。
唐經天心中好笑,淡淡說道:“昨晚劫獄之時,焦大人可在現場麼?”
焦春雷黑臉透紅,苦笑說道:“昨晚正是我與遊兄當值。”唐經天道:“飛賊縱算輕功絕頂,但牢門深鎖,他帶犯人出獄,也總該聽到聲息呵!”焦春雷道:“豈止微聞聲息,飛賊簡直是鬧得驚大動地的破獄而出!”唐經大大為詫異,道:“既然如此,何以還瞧不清飛賊的面貌。”焦春雷道:“昨晚三更時分,我們突聽得轟隆一聲大震,但見一條黑影挾著龍老三飛出,我們兄弟趕忙追上,忽覺精神恍惚,眼倦腿軟,霎忽之間,飛賊就逃得無影無蹤。”唐經天道:“有這等異事?飛賊是用迷香麼?”焦春雷道:“並沒嗅到什麼特別的香味,我們也早提防到會有人用迷香劫獄,當值的人都備有解藥,就是江湖上最厲害的雞鳴五鼓返魂也迷不倒我們。”
唐經天思疑更甚,道:“能帶我們到獄中看看麼?”焦春雷道:“那是求之不得。”當下立即動身,到達牢中,但見監牢都是尺許厚的青磚建成,十分堅固,牢門是一道鐵門,加以巨鎖,唐經天正在尋思:似此囚牢,如何可以破牢而出?轉眼間到了龍靈矯的囚房,把眼一看,不覺吃了一驚,但見牆壁上好像斧岔一般鑿穿了一個人形缺口,依缺口的形狀看來,那人的身材相當粗大,一看就知道是用背撞牆,破壁而入的,這種武功確是駭人聽聞。但最使唐經天奇異的還不是這種武功,而是昨晚當值的獄卒,在飛賊破壁而入的這一剎那,個個都覺心神恍惚,對飛賊的體態,人言人殊,有的說肥,有的說瘦,有的說高,有的說矮,竟連飛賊的身材高矮都弄得糊里糊塗!
回頭一瞥,忽見冰川天女一派茫然的神態,竟然也似心神恍惚的模樣,唐經大大吃驚,道:“冰娥姐姐,你怎麼啦?”冰川天女來到囚牢之後,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忽似霍然驚醒,叫道:“趕快去挑選兩匹最好的駿馬,咱們立即往西追去。”唐經天道:“你察覺到什麼了?”冰川天女道:“你試靜坐觀心,默運玄功,聞一聞看。”唐經天依言運功,天山派的內功心法,最為奇妙,心中縱有千般疑慮,盤膝一坐,立刻便如止水,由虛至明。唐經天靜坐一陣,但覺有一縷極淡極淡的幽香,衝入鼻觀,教人有說不出的甜暢!這種香味,聞所未聞,而且要不是心無雜念,專心一注,一點也察覺不出,真是詭異絕倫。
焦春雷派人去挑選的兩匹駿馬,這時業已送到,唐經天一躍而起,叫道:“這是什麼香味?”焦春雷等莫名其妙,道:“哪有什麼香味?”冰川天女道:“不要多問,趕快西行!”眼光中也是露出一派奇異的神情,唐經天心知有故,急與冰川天女飛馬出城,那兩匹馬是大宛名馬,跑得有如風馳電掣,日未當中,已進入了郊外莽莽的草原。
西藏地廣人稀,市鎮村落,多集中在拉薩以東。拉薩以西,乃是荒原和沙漠地帶,往往數十里不見人家,這時雖然已是江南的暮春時節,西藏地方還是積雪遍野,唐經天和冰川天女策馬賓士,但見莽莽荒原,宛如一片琉璃世界。唐經天疑惑更甚,心道:“難道劫獄的飛賊是從漠外來的不成,要不然冰川天為什麼帶我向這個方向追蹤?她又憑什麼知道?”
冰川天女一勒馬綏,回頭笑道:“你所料不差,龍靈矯被劫,只恐還要生出許多意想不到的事。”唐經天與她並馬同行,問道:“你怎麼知道?”冰川天女道:“你不是聞到了牢獄裡那奇怪的香味嗎?”唐經天道:“是呀,那淡淡的幽香,非蘭非菊,真是奇怪透了,我要在默運玄功之後,才察覺出來,你怎麼一到獄中就聞到了?”冰川天女道:“那是因為我自小居住的冰峰之上,就有這種花香。”唐經天道:“這是什麼花香?怎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