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塔毫無感情的聲音,背脊不禁一陣發涼……一開始甚至不覺得那是她發出的聲音。
「……請不要開玩笑了。」
站在眼前的麗塔表情判若兩人,已不見總是閃耀著的美麗優雅光芒,只剩下退到冰點以下的感情。
「真白沒資格說這種話。」
她的口氣也帶著冷漠,徹底地平靜。
「只有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聲音完全不帶感情,這更擾亂著空太的心。完全不知道在麗塔情感的終點,究竟會有什麼東西等待著。
「為什麼……」
真白彷彿央求般將手伸向麗塔,她對於麗塔的驟變也感到困惑。
麗塔面對真白內心的動搖,只瞥了一眼便不當一回事。
「你以為是誰害的?」
麗塔的嘴角微微地笑了,就像一朵美麗的花被捏爛般的表情。
因寒顫而憋住氣,無法順暢地呼吸。
「你以為是誰害我放棄畫畫的?」
每當耳膜捕捉到麗塔的聲音,本能就感到害怕。
「全不都是真白害的嗎?」
麗塔空洞的眼神貫穿真白,使得她只能佇立不動。
「……為什麼?」
真白彷彿小孩尋找母親般,就像遺忘了其他字彙一樣,只是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被真白害得放棄作畫的不是隻有我喔?」
「……為什麼?」
「你真的都不知道耶。不過這才是我們所憧憬、想追也追不上,而且比誰都還要可恨的椎名真白。」
真白無言地不斷眨著眼。空氣以麗塔為中心凍結了。
「你還記得跟我還有真白一起在爺爺的畫室裡學畫的孩子們嗎?」
「記得。」
「你有察覺到那些孩子們每個月都一個接一個地從畫室消失了嗎?」
「……」
「什麼時候誰不見了,你記得嗎?」
「我」
「真白大概連名字或臉都不記得吧?」
「……」
真白的沉默肯定了麗塔說的話。
「眼裡只有自己的畫,真白真是什麼都不瞭解呢。」
「為什麼?」
這句話重複了第幾次?
「我不是說了是真白害的嗎?因為認識真白,所以開始討厭最喜歡的繪畫,比什麼都還要憎恨,連畫布、畫架還有畫筆都不想再看到。」
麗塔睜大的雙眸裡,映著縮小的真白。真白的眼裡充滿了不安。
最好不要再聽下去了,這也是為了真白好。但是,空太卻沒辦法阻止麗塔。他就像是被定住似地身體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
「爺爺畫室裡的孩子們,跟在繪畫教室裡天真無邪的小孩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為了學習專業的繪晝,以成為名畫家為目地才從英國各地、世界各國遠道而來的孩子。」
一開始真白與麗塔也是這樣吧。
「每個人都擁有很棒的表現力。雖說是孩子,卻都已經是藝術家了。但是,在只聚集天才的畫室裡,就連天才也變成一般人……因為是出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繪畫比自己更棒的對手……畫室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知道會有競爭對手,所以每年都有好幾個因為受不了而立刻放棄的人。因為本來一直以為自己是特別的,結果卻不是那樣,呈現在小孩子眼前的現實,是非常殘酷的。不過,只要是在才能的世界裡,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沒錯,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我們那時的情況有些不一樣,因為真白的存在……」
「我……」
「沒錯。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辦法變得跟真白一樣,我們完全比不上。真白的眼睛根本沒看著我們……真白用隱形的刀剁碎了那些只是活著、只是為了繪畫而聚集在畫室的孩子們。把同輩們以畫家為志向的夢想,不痛不癢地跟現在一樣面無表情地蹂躪了。看了真白的畫就會覺得『啊,我們的世界是不同的。』切身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才能。即使如此,還是相信自己,痛苦地掙扎著,以為自己前進了而抬起頭時,只看到真白已經抵達更前面的地方……彷彿只有她長了翅膀一樣……」
空太跟七海都吞嚥著口水看著麗塔;真白以認真的表情傾聽;只有龍之介看著天空,這時天空開始一點一點下起雨來。
「同時期在畫室裡的孩子,最後只剩下我。明明原本有三十個人……全都被真白沒有自覺、毫無感情地趕走。就算每個人都離開了,真白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