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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愁。學校的問題,公司的問題,別人都當作例行公事處 理的,夏先生卻當作自家的問題,真心地擔憂。國家的事,世界的事,別人當作歷史小說看 的,在夏先生都是切身問題,真心地憂愁、皺眉、嘆氣。故我和他共事的時候,對夏先生凡 事都要講得樂觀些,有時竟瞞過他,免得使他增憂。他和李先生一樣的痛感眾生的疾苦。但 他不能和李先生一樣行大丈夫事;他只能憂傷終老。在“人世”這個大學校裡,這二位導師 所施的仍是“爸爸的教育”與“媽媽的教育”。

朋友的太太生產,小孩子跌跤等事,都要夏先生擔憂。那麼,八年來水深火熱的上海生 活,不知為夏先生增添了幾十萬斛的憂愁!憂能傷人,夏先生之死,是供給憂愁材料的社會 所致使,日本侵略者所促成的!

以往我每逢寫一篇文章,寫完之後總要想:“不知這篇東西夏先生看了怎麼說。”因為 我的寫文,是在夏先生的指導鼓勵之下學起來的。今天寫完了這篇文章,我又本能地想: “不知這篇東西夏先生看了怎麼說。”兩行熱淚,一齊沉重地落在這原稿紙上。

1946年5月1日於重慶客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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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夜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