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的人,或至多 及於動物;但藝術家的同情非常深廣,與天地造化之心同樣深廣,能普及於有情、非有情的 一切物類。
我次日到高中藝術科上課,就對她們作這樣的一番講話:世間的物有各種方面,各人所 見的方面不同。譬如一株樹,在博物家,在園丁,在木匠,在畫家,所見各人不同。博物家 見其性狀,園丁見其生息,木匠見其材料,畫家見其姿態。
但畫家所見的,與前三者又根本不同。前三者都有目的,都想起樹的因果關係,畫家只 是欣賞目前的樹的本身的姿態,而別無目的。所以畫家所見的方面,是形式的方面,不是實 用的方面。換言之,是美的世界,不是真善的世界。美的世界中的價值標準,與真善的世界 中全然不同,我們僅就事物的形狀、色彩、姿態而欣賞,更不顧問其實用方面的價值了。所 以一枝枯木,一塊怪石,在實用上全無價值,而在中國畫家是很好的題材。無名的野花,在 詩人的眼中異常美麗。故藝術家所見的世界,可說是一視同仁的世界,平等的世界。藝術家 的心,對於世間一切事物都給以熱誠的同情。
故普通世間的價值與階級,入了畫中便全部撤銷了。畫家把自己的心移入於兒童的天真 的姿態中而描寫兒童,又同樣地把自己的心移入於乞丐的病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