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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那些密密麻麻的“結”,年月久了,又將怎樣分辨事件繁複的內容?

大學上古史的課,課餘跟老師閒聊,聊到結繩記事,年紀已經很大的趙鐵寒老師,搔著一頭白髮,彷彿很有感觸地說:“人的一生,其實也沒有那麼多大事好記,真要打‘結’,幾個‘結’也就夠了。”

治學嚴謹的史學家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感觸有些不夠學術,又補充了一句:“上古人類結繩記事,或許只記攸關生命的大事,例如大地震、日全食、星辰的隕落……”

我想象著出土的一根繩子,上面打了一個“結”。那個“結”,可能是三十萬年前一次山崩地裂的地殼變異的記憶,倖存者環顧灰飛煙滅屍橫遍野的大地,驚魂甫定,拿起繩子,慎重地打了一個“結”。那個“結”,是不能忘記的事件。那個“結”,就是歷史。

事實上,繩子很難儲存三十萬年,那些曾經使人類驚動的記憶,那些上古初民觀察日食、月食,地震、星辰移轉或隕落,充滿驚慌恐懼的“結”,早已經隨時間歲月腐爛風化了。

在上古許多陶片上還可以看到“繩文”。繩索腐爛了,但是一萬年前,初民用溼泥土捏了一個陶罐,用繩索編的網狀織物包裹保護,放到火裡去燒。繩索編織的紋理,繩索的“結”,都一一拓印在沒有乾透的、溼軟的陶罐表面。經過火燒,繩文就永遠固定,留在陶片表面上了。

我們叫做“繩紋陶”的時代,那些常常被認為是為了“美麗”、“裝飾”而存在的“繩文”,或許就是已經難以閱讀的遠古初民的“結繩記事”,是最初人類的歷史,是最初人類的記事符號。我用手撫摸著那些凹凸的繩結留在陶土上的痕跡,彷彿感覺著數十萬年來人類的心事,裡面有後來者越來越讀不懂的驚慌、恐懼、渴望,有後來者越來越讀不懂的祈求平安的巨大祝禱。讀不懂,但是感覺得到“美麗”。

繩結

最早的書法家,會不會是那些打結的人? 。 想看書來

之一 漢字演變(2)

“纖”與“細”兩個字都從“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