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萬一她有點什麼,宮裡人多,我還可以照顧她,你一個人怎麼辦?”
聽皇上這麼一說,李詩為之心神震動,他還真不敢再說什麼了,他欠身道:
“草民辜負了皇上的恩德,自知罪大……”
“不,你不要這麼說。”皇上道:“歷朝歷代,皇上做主的婚嫁固然不少,可是我不以為做皇上的應該勉強男女婚嫁,做一門婚固然是好事,是陰德,可是做一對怨偶,那就是罪孽了。”
這位小皇上可真是了不得。
李詩驚異的抬頭望皇上。
皇上道:“忘了?我皇阿瑪就是個最好的例證!”
李詩心頭一震,他沒說話,他能說什麼?;萬順和忽然哭了,他低下了頭,悲聲道:“奴才死罪,萬歲爺,他老人家好苦啊!”
皇上沒說話,可是旋即又道:“從今後,皇家也好,官裡也好,民間也好,我絕不讓這種事再發生。”
萬順和忽然跪下了地:“萬歲爺,這才是德榮,天下臣民有福了。”
皇上道:“起來。”
“是!”
萬順和起來了。
李詩一躬身:“敢請皇上告訴翠格格,草民有負她的好意……”
“我會告訴她。”皇上道:“不過我會讓她知道,你這是救人救己,紀翠是個明白人,她應該不會怨你。”
“草民寧願她怨,也不敢誤她一生。”
“好吧。”皇上道:“這件事就此打住了,不談了。”
“是”李詩道:“皇上要是沒別的旨諭,草民想告退了。”
“李俠土出宮去吧,以後不要等我宣召,常進宮來讓我看看。”
“是!草民以後會經常進宮請安。”
“不是給誰請安,,是你來看看我,也讓我看看你,萬順和,送李俠士出去。”
“是!”
李詩一禮,退出了御書房。
萬順和也一禮,跟了出去。
第 四 章
天黑了。京城各處早上了燈。
郊外沒燈的地方夜色濃,西郊李家宅院這一帶,夜色更濃。
李詩沒點燈,就站在茅屋前,浸沉在濃濃的夜色裡,看碧空滿天星斗,聽樹梢沙沙風聲,他心頭沉甸甸的,他自己知道為什麼。
他擔心紀翠,他希望紀翠能明白,能接受,能泰然,不過他知道,那真不容易。
他又一次的傷了紀翠的心,恐怕紀翠的心要碎了。
但是他自問,他做錯了麼?他不能承認。
風在樹梢,帶來了沙沙聲,還帶來了別的聲響。
那聲響極其輕微,常人聽不見,卻沒能瞞過李詩。
“那位?”他淡然問。
“是我。”一個女子話聲傳來,熟悉的女子話聲。
“恩姨!”李詩忙叫。
一條人影翩然出現在跟前,是賈姑娘,她一身黑衣:“少主!”
“恩姨怎麼來了?請屋裡坐,我點燈。”
“不,就這樣,這樣好。”
賈姑娘攔住了李詩,望眼前李家宅院,話聲有點顫抖:
“少主,我彷彿回到了當年……”
“恩姨,人、物俱非了。”
賈姑娘沒說話,但聽得見,她一身衣裳簌簌作響,顯見得她顫抖得很厲害。
李詩忍不住叫道:“恩姨,不要難過了。”
又過了一下,聽不見簌簌聲響了,才聽賈姑娘道:
“少主為什麼一個人在住在這兒?”
“恩姨,就因為只我一個人。”
“少主,我想哭,想大哭一場!”
“我無意惹恩姨傷感。”
“我知道……少主,一代換一代,這是一定的,只要少主早一天成了家……”
“恩姨……”
“怎麼?”
“我一點都沒有想到。”
“不行啊,少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有書兒在……”
“少主,你糊塗了,他的兒女,永遠不能姓李。”
李詩像讓人在心上紮了一刀,她疼,疼得他說不出話來,也呻吟不出聲。
“少主,你的責任重大。”
漸漸的,李詩平復了:“謝謝恩姨,我知道。”
“那麼,眼前的姻緣為什麼放棄?”
李詩心頭一跳:“恩姨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