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號的會票有問題嗎?”
“沒問題。王夫子,開票,全額開具,不收厘金。”
“遵命。”王夫子恭敬地應喏。
生死一筆讓荀東主自行指定承載的船,表示所要運的箱籠,不會是必須守秘的機密,定然是專使老爺們順便帶的私貨,無關緊要。
三更初正之間,生死一筆五個人方離開荀秋陽南貨行。
鏡花妖必須離開蘇州了,這裡已經沒有她容身之地。
她心中雪亮,唯我居士並非為了道義,更非為了仁慈而讓她活命,大方地棄約而趕她走,而是怕因此而惹起姬玄華的報復,這老狐狸從來就沒對其他的人仁慈過,怕姬玄華遷怒後果可怕,更怕姬玄華藉口算賬而破財。
處理了一些牽連,她悽悽惶惶提了一隻包裹,走上了至楓橋鎮的大道,要在楓橋鎮僱船遠走高飛,本來她可以在閶門乘船至楓橋,或者乾脆在胥門乘客船直航鎮江,但兩門的碼頭戒備森嚴,她不想再招惹麻煩。
碼頭有走狗戒備,她如果還沒脫離織造署,必定會被派前往留意可疑人物,或者配合巡撫署的人,搜捕民變後漏網的黑名單暴民,以摧毀那些漏網暴民再次襲擊專使座舟的禍患。
那些黑名單中的漏網暴民,仍然極端仇視三家走狗,尤其對京都來的專使恨之刺骨,有機會就明槍暗箭齊施,殺一個算一個。
這幾年來,織造署與巡撫署兩家走狗,被蘇杭兩府的人看成過街的老鼠,先後有些人失蹤或陳屍偏僻處。民變之後,走狗們根本不敢單獨在外走動,說不定走在大街上,背後被人捅上一刀,也不知道從哪一家店鋪或巷口,飛出一枝鋼鏢或一把飛刀。
這期間,她與水月妖、妙劍,三人聯合行動,不敢落單在外行走,成為頗為堅強的三人小組,一直沒碰上襲擊或暗殺事故。
連那些富正義感的俠義英雄,過境的江湖好漢,也不敢不自量力向她們挑釁,七妖八怪五夜叉的聲威,足以讓那些英雄好漢們卻步。
現在她脫離了織造署,真正落了單。
懷著不安的心情,匆匆奔向楓橋鎮,愈早離開愈安全,她只想早些離開這含有敵意的城市。
三里,五里,路右的河堤小涼亭,有三個她不陌生的人,在亭中歇息,目光留意河上往來的船隻,像獵犬搜尋獵物。
從閶門分流而來的兩條河,山塘河從沙盆潭分流,繞虎丘,至滸墅關重流入運河。另一條便是府城潛舟所經的河道,稱南塘河或上塘河,也叫新開河,從三里濠分水,入楓橋漕河(運河)北行的船隻,皆從這條河發航,因此往來船隻甚多。
其中一人偶然轉首回顧,發現她了。
她心中的不安加深了,但並不害怕。
她認識這三個人:江南七劍客之一的一劍魂飛羅威,擒龍客徐家謀、黑道十大浪人之一五路財神黎東興。
都是老相好,以往交情不薄。而在名義上,她的身份地位比他們高一級。
都是巡撫署的高手名家,過去這三個人還真不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現在,她離開了織造署,這三個傢伙不會再賣她的帳,所以臉色不友好。
三個高手名宿皆已轉過身來,目光的的注視著她走近,臉上的曖昧神情可憎,似乎把她看成怪物。
“諸位公幹?”她不得不打招呼,畢竟曾經在蘇州相處了一段漫長時日,交情不薄,在一起狼狽為奸的機會甚多,表面的友誼維持得相當不錯。
“不錯,留意一些可疑人物。”一劍魂飛的陰笑實在令人反胃:“就這樣走了?”
“不走行嗎?”她在路側止步苦笑:“唯我居士洪總監不會白花冤枉錢,留用已失去利用價值的人。”
“有什麼好埋怨的?”一劍魂飛的陰笑更可厭了:“你包裹裡一定有不少張銀票,有不少珍寶首飾。這幾年你在織造署得意,應該獲得的都到手了,現在功成身退,不再擔驚受怕,已經夠幸運的了。”
“你們也不錯呀!”她不想生事,看出這三個傢伙不懷好意,不得不把話說得客氣些:“每個人都置了產業,都是大爺級的人物了,咱們很幸運呢。天色不早,得趕到楓橋鎮乘船,後會有期。”
她剛舉步,五路財神卻喚住了她。
“韓姑娘,稍候。”五路財神的陰笑,比一劍魂笑更可憎:“你知道火鳳三姑,與奈河妖姬交情不薄吧?”
她心中一跳,暗叫不妙。
“她們同是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巫門三女中的兩個。”她沉著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