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王爺唱和道:“其實他是說給自己聽的。”
秋聲振點頭:“雖然不懂,不過聽起來好象還挺不錯的。”
於是,兩個孩子異口同聲道:“既然這樣,給你個面子,就答應了唄。”
沈抱塵苦笑。
簡簡單單一拜,兩個孩子連敷衍一下師父的意思都沒有。秋聲振跑去繼續玩他的劍,小王爺卻跑去看那已被簡單包紮好的蒼鷹。沈抱塵——不,師父說,明天到了春暉鎮再神醫徹底醫好這隻鷹。小王爺看著這猶自不肯老實、不停掙扎的巨鷹,忽地道:“咱們給這鷹起個名字吧?”
沈抱塵搖頭:“這鷹足上掛著鐵環,應該是被人馴養的,估計已有名字了。”
秋聲振自個兒舞劍舞得大汗淋漓、不亦樂乎,聞言也道:“起名字做什麼,不如就叫‘鷹’吧。”
小王爺正要開口,沈抱塵突然想起一事,轉向他道:“對了,也該給你起個名字了。”
原來那小王爺因是安平郡王之子,正宗的皇室後代,按照大明家的規矩,宗室後裔的名字都需宗人府統一起。大明立國至今數百年,宗室已近三萬,宗人府又最是勢利,安平郡王一派血脈已遠,又加上安平郡王只沉迷煉丹不理正事,更沒賄賂進去,竟拖到這孩子七歲了還沒起名,也沒被列入宗室名冊。所以府內諸人按禮只稱呼他為小主人,連世子也不敢隨便叫的。
小王爺懶洋洋道:“你隨便起吧。”既不重視,更沒有對師父的恭敬。
沈抱塵沉吟著走到房左側那缺了一條腿,靠牆立著的桌子面前,鋪開一張自帶的紙箋:“君子溫文如玉,你曾說過你這一代應該排火字……”還沒等小王爺開口說自己還應有個宗室的排行,沈抱塵已接續道:“那你就叫朱煜吧。”說著已在撒花的箋紙上落筆寫下二字。
小王爺喃喃念道:“朱煜。好,我便叫……”
卻聽秋聲振的聲音響起:“沈……師父,這個字好象念‘煌’吧?”
沈抱塵一愣,尷尬的一笑,道:“噢,也好,朱煌,這個名字很好聽,對吧?”
小王爺,不,應該叫朱煌了,聞言一愣,那秋聲振一臉嚴肅的表情如一個憂思深重的大人一般,輕輕拍了拍猶自蹲在那裡的朱煌肩膀:“喂,師兄,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一下,真的要拜這個白字先生為師麼?”
【第二課 愛】
小小的院落,灰瓦紅磚,門前被清理得一塵不染,只一些細碎的積雪依偎在牆角。昨夜剛剛得了名字的七歲孩子朱煌立在這小小的院落外,一歪頭卻看見那瓦片間迎著寒風仍簌簌獨立的枯草,竟不禁有些出神。
秋聲振對這裡看來非常熟悉,剛進鎮子便跳下馬來。一徑喊著:“林姨!”衝進院子拐過影壁不見了蹤影。
朱煌立在門口等了片刻,方見沈抱塵的馬慢悠悠地行來。
沈抱塵下馬,牽起朱煌,邊行邊道:“走吧,你的毒不能耽擱,我先帶你去見顏先生。顏先生乃當世第一神醫,只是脾氣有些不好,你一會兒切莫亂說話,得罪了他。”
朱煌雖然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但一路上竟是絲毫未覺不適,並不知那焚心露的厲害,更不知若不是有沈抱塵這個一等一的內功高手用內力壓制他的毒素,他就是有九條名也早丟了,故而小孩子並不覺得見那顏先生有什麼重要的,聞言懶懶答道:“好,我讓著他就是了。”
沈抱塵微微搖頭,拉著朱煌緩步走入第一進正房。他耳目通玄,早已聽到要找的人就在大廳之內。
大廳內藥香瀰漫,一名三十多歲男子神情委頓,面上卻大汗淋漓,有氣無力地坐在正中,邊上坐了一人,一身紅衣,三綹長髯,不怒自威,雙目微合,卻正在為那漢子把脈。
沈抱塵拉著朱煌悄悄走到一旁,免得打擾了醫生看脈。不一刻,那紅衣先生已然收回右手,長嘆一聲。
漢子問道:“如何?”
紅衣先生驟然重重一拍桌子,整個房間似乎都跟著一顫,怒喝道:“庸醫!”語氣甚怒,倒把朱煌嚇了一跳,心道果然好大的脾氣。
只聽那先生接續道:“你最先不過偶感風熱,肺氣失和,有些惡風,頭後微痛,可對?”
那漢子有氣無力地答道:“不錯,其實一開始也沒什麼……”只不過說了幾個字,又是一陣猛咳,上氣不接下氣。
紅衣先生哼道:“當然沒什麼,你身體壯碩,不過偶爾心內思慮過甚,才有風熱之邪犯表,本來就算不醫,哈,清清淡淡吃兩天米粥,歇息兩三天也就好了。可恨總有庸醫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