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魄缺六,唯有一項人靈最強,且帶有上世輪迴亡靈的一絲戾氣。這種死亡後的靈魂不容易超度,卻容易被流散世間的惡靈挾持,因此,世間沒有人願意接觸死去的嬰兒,或許只有他們的苦命母親不介意這些。
但沒有在世間留下生活痕跡、因而不需要立碑述名進行祭奠的死嬰,他們不是貓狗牲畜,也是人,也需要認真埋葬的。如果沒有誰、沒有哪個部門願意接手這種事,便只有私下了結。
而需要私下了結的事,大多沒有章法,又是處在這種環境中,不免更增加詭異氣息。
儘管近幾年京都居民的生活水平都有提高,至少再怎麼窮也餓不著孩子,但仍有少數意外,發生在女人分娩之時。
垃圾山旁那個陰森的角落,雖說地方不大,但偶爾隔了一兩個月,就有紅腫著淚眼的女人拎著籃子來,也許是埋屍,也許只是來燒幾張黃表,供奉這裡的土地,紀念一些遺憾與哀思。
這裡成為死嬰埋葬地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附近那間廟宇,很早就有傳言,廟在那裡主要就是為了鎮邪度化。
但是,在哪裡都有處在規矩之外的人,埋嬰地有時也會埋別的死屍。而這一現象的轉變,其實是京都百姓私底下都知道的慣例。…
季五與田七將柴車拉到這垃圾山旁埋嬰的區域,便停下腳步。
他二人在離開相府後門時,就已經解下腰側的佩刀,並脫下外衣將其包好,藏在柴車裡。同時他們還將髮帶解開,以手指為梳撥亂頭髮。如此略作改扮。兩人看上去就與尋常柴夫差別不大。
偽裝是十家將必須學會的技能。這些都還只算是小伎倆,瞞騙路人足夠了。
此時到達目的地,他們將各自包著刀的衣服從柴車裡取出。隨手扔到地上,然後兩人就從車板底下拔出兩根竹筒,扯開木塞子,朝柴車上潑灑起來。
竹筒裡淡黃的濃稠液體灑在柴車上。沒有什麼氣味,似乎是比較純粹的油脂。但又與炒菜的油有些不一樣。兩人不僅將柴禾灑滿這種油脂,連柴車也沒有漏掉。
做完這些,兩人將竹筒扔到車上,又各自從衣袖裡摸出火摺子。吹亮後,前前後後將柴車點著個遍。
原本看上去已經潮溼得有些快要爛掉的柴禾,似乎是在之前潑上的那種油脂的助力下。瞬間就劇烈燃燒起來。
一車溼柴燒著後火勢洶洶,這現象不僅看上去不太符合常理。柴堆上火焰的溫度與顏色似乎也存在古怪。點火的兩人只是遲疑了一下,露在衣服外的手臂面板就被那火苗上翻騰而出的熱浪燙的通紅。
這種火焰宛如被附上了一種魔力,它似乎並非是從柴禾裡發出的,而彷彿是空氣在燃燒,然後主動去吞噬它能沾到的所有物體——哪怕是潮溼的柴,哪怕是溼柴下蓋著的那三具剛死不久的屍體。
烈火之中似乎還能聽到“滋——滋——”的聲音,但那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伴隨著很快暗下去的火焰,柴、柴車以及三具屍體都化成燒透了的白灰,連小半截碳條都不剩。
一旁退開數步遠的兩人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幕變化,直到火滅成灰,他們才又慢慢走近過來。
焚過屍體的地方,火雖已經熄了,但還餘留著比較高的溫度。那種看上去近乎可以瞬間吞噬一切的火焰,起初只是在柴車上燃起,柴車垮塌後,那火焰才合著火灰在地表上停留了一小會兒,但卻只是因為這片刻的工夫,微溼的土地都要被烤焦了。
季五走到焚燒過後留下的一堆白灰旁,蹲下身伸出手掌,貼近白灰探了探,然後他側頭朝身旁的田七點了點頭。
田七沒有說話,只是與季五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對某件事便已明瞭。
殺人後焚屍,田七與季五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他倆在這種事上的合作,也已經有過好幾回。有些規則,彼此之間已經熟悉。
只是對自家府上的人做這類事,畢竟極少。季五在站起身走開時,眼中隱約滑過一絲複雜神色,但這一幕,站著的田七並沒有看見。
等季五走開幾步,田七便拔出包在衣服裡的刀,在那一片白灰裡撥弄了幾下。一番檢查,在確定沒有完整的物品殘留後,他握著刀的手,手腕微轉,刀鋒一抖,挑起地上兩團燒變形了的鐵圈,甩進一旁的幽碧湖水裡。
這兩個鐵圈本來是釘在車輪上的鐵片,現在已經成了這堆火焰裡唯一的殘存品了。如果留下鐵片,則容易讓人懷疑,為何燒垃圾連車也燒掉。除去這些,那一地白灰,便更加接近是燒掉垃圾後的殘留。
刀鋒迴轉,割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