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知道他那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但他這邊的事情還不能算結束得穩妥,所以他只沉聲說道:“來幫我一把,將他的穴道封了。”
然而程戌還沒來得及走近,就在伍書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變故陡生,被伍書鉗制住的那個蒙面人突然揚起一隻手,並起兩指為匕,狠狠向自己的心窩戳了下去。
鮮血迸射。
無法想象,一雙肉指究竟要攜上多大的力道,才能刺透自己的胸腔,直破心脈!
伍書也沒有料到這一變故,他微微有些失神 。滯神片刻後,他才鬆開了扣住那已經軟塌之人後頸的手,將那已死蒙面人平放於地,然後以與程戌檢查屍體一樣的手段,將那個人全身也都摸索了一遍,結果仍然是不具備任何身份資訊的碎銀子。
伍書將那幾顆碎銀子扔回蒙面人衣服裡,終於站起身來,目光對上了遲來一步的程戌。
程戌望著伍書,表情有些無奈地攤攤手,說道:“你怎麼不先封他的穴?”
“第一個就是那麼死的。”伍書漠然開口,第一句是回答,第二句則是問題,“你那邊有什麼發現?”
程戌輕嘆一聲,回答道:“跟你這邊一樣,除了幾顆碎銀子,再無任何可證明身份的東西。”
伍書又道:“他們用的刀有些奇怪。”
“是比尋常的刀具窄了些,這種打造制式,或許比劍的耐抗力更強,但又沒有大刀那麼沉重,但這一點特別之處又能說明什麼呢?”程戌挑了挑唇角,“刀上沒有任何銘刻。京都限鐵令這麼嚴,你拿著這種刀到鐵鋪去問,誰家會承認呢?而你也無法做到在同一時間問遍京都所有的打鐵鋪,或者他們根本不是在京都做的這種刀。”
伍書沒有再說話。沉默片刻後,他又蹲了下來,伸手回那戳心自殺的蒙面人懷中,又將那染了血的幾顆銀子掏了出來,湊近鼻下嗅了嗅。
血腥味最濃,還有一些銀鏽氣,便再沒有別的氣息了。
旁觀他的這個舉動,程戌思酌了一會兒後就說道:“這種人生活的空間恐怕比你更為閉塞,除了殺人,生活上別的事情多半是有專人伺候,連喝酒玩女人怕也不會例外。”
伍書的確沒有從那碎銀子上聞出酒氣或者胭脂香,他很快又將手裡的銀粒丟了回去,再次站起身來。
“像他們這樣,有時候一天的消耗還真是挺大的,像今天就一次折了十個,這也就意味著此後要補進十個新人……”程戌深吸了口氣,他盯著伍書眼中的疑色緩緩又道:“你說,他們半點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都不帶在身畔,萬一回去時弄出什麼誤會可怎麼解釋?”…
“未必需要補進,或許他們也可以分組,一個組的人死光了就撤掉番號。”伍書平靜地開口,他似乎還想到了別的什麼,話說到這裡時微微一頓,沉默片刻後才接著又說道:“至於需要活動的身份,也可以用對口令來證明,但他們顯然絕對不允許有例外情況發生,紀律比軍旅還嚴格,有些像過河卒子。”
程戌從伍書的話裡聽到半截令他感覺頗為陌生的句子,他不禁詫異了一聲:“過河卒子?”
“過河卒子,只去不回。”伍書補充了四個字回答了程戌的質疑,很快他又追述一句:“這是很久以前,一個人給我講過的句子。”
程戌以為那個“很久以前的一個人”是伍書那個已經死去多年的授藝師傅,也是四組外駐組上屆的頭領。這個人在人生盛壯之年殉職異國,並且死狀極慘,但這個人生前對伍書意義很大,程戌很清楚這一點。
不想勾起伍書難過之事,所以對於他難得解釋得仔細的一件事,程戌則只是輕輕“哦”了一聲,輕輕掠過。
沉默了一會兒後,程戌將話題轉回眼前事務上,感慨了一聲:“面對這樣用生命宣誓效忠的對手,換個角度仔細想想,還真是有些可怕。如果優劣之勢來個翻轉,我們二人的結局可能比眼前躺在地上的人要慘上數倍。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有多大規模了,任憑他們在京中盤踞膨脹,總像是頭頂上多了一片烏雲吶。”
伍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有些突兀的折轉話頭,注視著程戌說道:“你進來之前,就已經在外頭料理了六個,這比我估計的多了兩個,你是怎麼跟到這裡來的?”
“你別誤會,我沒有跟蹤你啊 !”程戌連忙擺手,接著解釋道:“前幾天陛下不是在自家門口料理了幾百號人麼?但他覺得京中恐怕還是有漏網之魚,把我組裡的人發了一半出去了,每天都要例行將負責區域的街巷走一遍的,這不就恰好撞上了麼?這群人先使了兩個人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