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最好,如果能遇到廖世,也不壞,總比待在京都等死要強。京都物資雖豐,醫館廣駐,但在醫術上出類拔萃的人卻不多。
這幾天,相府發出去給方無的信,方無那邊也給了回覆。
如今九死一生的岑遲已經被送往國域西北角的一處小鎮,方無會在那兒接應。然後去過那地方的他會身兼領路人,陪岑遲再入赤雲峽,尋找解救機會。
岑遲的事暫時這麼了了,史靖便在第一時間裡清辦這次du害事件的另一方涉事人。
從常理上講,施du方的主角似乎直指大夫人,因為她的精神錯亂之症最壞的地方就是,一旦發狂起來,第一個要做的事就是殺人。
但是大夫人殺人只會一招,如果手邊沒有刀子,那便是直接用手掐脖子。下藥這種事,不是她犯病後的殺人習慣。
換個角度來琢磨,一個精神錯亂的人發狂起來,行為亦更傾向於直接暴力,也不可能用得好這種要耐性細心的毒計。
之前派人把大夫人帶到花廳來,只是史靖想再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發瘋了,而觀察的結果是令史靖矛盾的兩種心情各一半的。
大夫人連說話的邏輯都是亂的,下du的事絕難跟她有關,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只是……兩個僕人去哪裡弄來這麼兇狠的du…藥?又為什麼對付上了岑遲?
後面那件事還存在諸多疑團,但僅說前面那個問題,便足夠引起史靖的重視。
兩個丫鬟被各打了十大板的。隨後護院家丁又將她們帶了回來。花廳中,她們肩上的鉗制剛剛一鬆,倆女皆如和稀了的泥人一般,無力地軟趴在了冷硬的地磚上。
她們後背的面板已經被板子打得破開,這種傷口只會泛出淡紅色的血水,卻絲毫不比直接被刀子割開的傷口疼得輕些。
她們常年侍奉在大夫人靜居的那個小院子裡,做的其實都是非常輕的活兒。本該十分舒服才對。身體缺乏鍛鍊。便也扛不得打,十板子下來,已叫她們丟了半條命。…
但她們應該慶幸。如果剛才史靖不是敲桌子,而是將茶盞摔了,此時她們兩人只怕已經被打死。
所以當她們回到了這裡,已顧不得背後火灼一般的疼痛。一邊哭著,一邊極力嘶聲求饒起來。
她們卻不知道。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要受地折磨。或許剛才被拖出去時,直接打死,對她們而言。還算是痛快點的解脫。
史靖見這兩人被送了回來,他沒有再口頭髮火,但臉上盡是冷厲之色。
半跪半趴在廳下的兩個丫鬟不敢抬頭去看他。但他只用一個字,即將這種冷厲之氣刺入她們的心底。
“說。”
……
男人一般都不太愛管家事裡的瑣碎。除了男人行事風格的原因,多半還因為家中自有大婦操辦這些事務。
但史家的情況好像有些例外。
史家大夫人雖然瘋病纏身多年,可是史靖仍然保留著她在府中的位置,看樣子似乎也是因為他相信大夫人終有一天能夠康復,這種信念一直持續了十幾年。
如果說史夫人是近幾年才瘋的,史靖不續絃也說得過去。但史夫人初顯瘋症的那一年,史靖也才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像他這樣一個官居高位的男人,能夠為自己的髮妻堅守到這一步,真是難得的讓人有些生疑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史靖這麼做似乎也還有另一個結果,他的家務事沒那麼複雜,府中沒什麼女眷,也方便與那些客卿宴飲。
十多年來,這是史靖少有的一次,親手審辦家務事。這一次,連那位忠守史府多年的老管家也沒有被允許插手此事。
史靖兩朝為相,朝堂上的文爭、大獄裡的武鬥,什麼風浪沒見過,何況眼前的兩個丫鬟。
如果他真的決心要辦這兩個丫鬟,鐵打的人也得讓他掰捲了、烙出窟窿。
雖說女子當中也存在英傑,但男人辦事,多半還是比女人乾脆果決。對於史靖而言,下du的事,只要排除了大夫人的嫌疑,一切就都容易了。
當然,在這件家案辦清後,史靖還明白了一個問題。
他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就讓這兩個丫鬟招了,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指使這兩個丫鬟做了諸多壞事的主子早已死了。
兩個丫鬟之所以在主使人死後還繼續作惡,是因為她們知道,若不一路辣手黑暗到底,早晚露餡,對她們自己而言,也就只能是死路。
而現在,在說與不說都得死的境地裡,她們只能選擇似乎稍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