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卻留在了草廬,一直待了半個月,這是往昔很難得見的事情。
因為這一個月的相處,岑遲終於習慣了稱呼蕭曠為大師兄,但在對二師兄林杉的稱呼上,他卻改不了口,仍舊一聲“師哥”習慣性就喊出來。對此,蕭曠先是試圖糾正了幾天,見沒有效果,漸漸也就放鬆了。
另外,岑遲還有機會全面瞭解了二師兄長掛在嘴邊的,五項全能大師兄“能”的是哪五項。
在這五項本領裡,岑遲體會得最深切的是大師兄的廚藝,而最震驚的則是大師兄的武藝。他終於相信,一個人可以把武功練到能徒手打死一頭野豬,所以那天躲雨的野豬窩洞再也不敢有野豬留步,真是被大師兄的手段給驚嚇到了。
而他雖然記憶力驚人,但恐怕永遠無法在武功修為上趕上大師兄的水準。
岑遲意識到,大師兄具備的天賦異秉在於對武道的領會,而這種天賜的物質,自己無法超越。
大師兄對此卻只是淡淡一笑,只說:“智者理天下,而戰亂始終不如和平長運,所以在將來,腦子好用的人仍然比武功高強的人前途廣闊一些。”
岑遲影影綽綽聽出了大師兄話裡的某層含義,當即不認同地反駁:“大師兄,你也不笨啊!你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大師兄蕭曠便輕輕撫了撫岑遲頭上結著的孩童沖天辮,微笑說道:“師兄比你年長一個倍數,這些學識只是時間的積累,等你長到我這般大,必定比我優秀得多……你這小腦瓜子,也不知道能記憶的極限會到哪裡呢?”
岑遲仰頭問道:“什麼叫‘記憶的極限’?”
蕭曠遲疑著道:“這個師兄無法解答,但你長大以後,自然會知曉,因為這個答案只屬於你自己。”
……
除了全面瞭解大師兄的為人,在這半個月的頻繁交集中,岑遲與蕭曠的相處方式。便類同於一問一答,並且還不斷重複著這種模式。
藉以這種方式,岑遲從蕭曠這裡獲知了更多有些旁門左道的知識。之所以謂之旁門,乃是因為岑遲扯著互助探討學究的大旗,問的卻都是師父教授學問之外的疑惑。
好在大師兄明顯比二師兄耐心足,並且一如既往的親善,面對只有六歲的小師弟常問到的一些稀奇古怪問題。他從未煩躁發火。
只是相比二師兄。岑遲很快又發現,大師兄其實也有個令自己鬱極撓頭的缺憾,那就是他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雖然表情認真。卻常常說到一些自己聽不懂的字句。並且,這種不懂是越探究越迷糊,根本無言以繼,於是很多問題探究到最後。都不知道是怎麼結束的。
例如在二師兄林杉被罰捱打後的第五天,大師兄蕭曠做好午飯端進草屋。與兩個師弟一起吃,岑遲忽然想到五天前從野豬洞回來的路上,大師兄說過的一個詞,他一直沒能琢磨明白。當即就發揚了求學勤問的精神。
……
方無說他特意遊訪赤雲峽,有一半原因正是他想見見那位令人聞名色變藥鬼。或許是奇人異士都有一種對彼此惜才的怪癖,方無認為:除去藥鬼的邪惡癖好。他或許是藥道中的絕頂人物。…
但方無後來也說了,他在赤雲峽遊訪半年。最終無幸遇見藥鬼,不過他倒是有幸碰到了路過此地的藥師廖世。
稍微上點年紀的人,應該都知曉,十幾年前,廖世被前朝亡國君主關進天牢的定罪原由,就是傳言廖世與藥鬼學系同門。
京都醫界瘋傳,廖世不僅與妖醫同習邪術,還連心性也受同門影響,變得歹毒內荏。所以他明明可以救活皇太后,卻是喪失人性地抱著試驗玩弄之心,在救醒皇太后之後,又反手將其害死。
廖世在救醒皇太后之初,周靈帝御賜的‘藥師’之名,到了皇太后戛然病故之後,立即變成了‘藥鬼’這樣的惡名。
如今時隔多年,這個說法終無定論。而廖世在十年前離開天牢後,就此銷聲匿跡,關於他的這種不良傳說,在知道的那部分人記憶裡也漸漸淡了。
可記得這事的人,在親眼看見廖世後,一定又會對這種傳說燃起興趣。方無不能免俗,試探著問了廖世,知不知道赤雲峽中,妖醫居住的具體所在。
廖世對此一字不提,不說知道,也不說不知道。在詢得方無來這地方的目的後,廖世只是直言警告方無,不要再繼續深入赤雲峽,因為那地方不但沒有適合延壽的所謂靈氣,還有著極多的呈現淡紅顏色的劇毒瘴氣。
方無的這些經歷,現在給了史靖一種比較實在的說服力。總之不論如何,岑遲此行,能遇到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