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一些的長木板。拿木板的兵士有八人,另有兩名兵士則是手裡拿著類似木匠所用的工具。
這八人進入燕家商隊中部,燕鈺只是抬手一指,他們就準確地找到了林杉所乘的那輛馬車。緊接著,他們手中的木棍就穿過了馬車的車板下方,與此同時,那兩名拿著木匠工具的兵士,已經把馬車拆卸了。具體來說,是把車輪和車體分離了。
只是過了半柱香時間,林杉所坐的馬車,便變成了一架轎子,被八位腿長臂粗的壯年兵士抬起來,步履輕快的奔離燕家商隊,進入了對面的那支騎兵方陣中間。
原本列陣成左右兩個方陣的騎兵,在林杉的“轎子”進入中軍位置時,頓時宛如變成兩張餃子皮,堪把林杉當成肉餡,合併包圍起來。騎兵方陣原來的陣型很快打亂,但又很快整齊的復位,只不過形狀由起初的左右兩個方陣,合成了一個單獨的長形方陣。
從外圍看,林杉似乎消失在了軍陣之中。
……
看著那支灰色騎兵隊攜著漫天飛揚的塵土以極快速度遠去,燕鈺仍然站在燕家商隊面前,那個剛才他與那邊防將軍交談時站的位置。
這一趟行程裡最後一個任務主角也送出去了,燕鈺本以為自己會感覺很輕鬆才對,然而剛才那隻騎兵的身影此時又盤踞在他的心頭,讓他感受到一種新的無形的壓力。
看著自家少主在那支騎兵走遠後,仍然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但又不似這麼簡單,因為他的眉宇間分明挾著一抹緊促情緒,負責此次行商路上總務監督的吳督事走近來,先是遲疑了一下,再才輕聲詢問道:“少主,我們現在可以啟行了麼?”
天邊又傳來那種轟隆聲響,燕鈺凝了一下眉,沉默了片後後,才說出一個字:“走。”
燕鈺登上馬車,隨行身邊的吳督事本來要離開,去招呼他職責以內的佇列事宜,卻忽然又聽燕鈺喊他:“吳督事,請把六車上載的燒刀酒拿一罈來給我。”
吳督事迴轉身看著燕鈺,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他不禁有些猶豫起來:“那酒烈極,飲之容易傷身,這一趟運送三車這種酒至梁國,其實是要供應給苦力工人和軍防兵卒吃的,少主真的要飲?”
“那就拿半壇吧!”燕鈺閉上眼,緊壓了一下眼皮,眼裡乾澀的感覺稍緩和了些,他睜開眼後又道:“我想一醉。”
“是,少主稍等。”
吳督事沒有再猶豫什麼,他都已是四十來歲的人了,卻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心緒忽然間也變得有些起伏,燕鈺的車離六號商車沒幾步遠,吳督事去往那邊,竟是提著衣襬小跑起來。
燕鈺倚靠著車門,視線投向遠方,目光在那一支騎兵走遠後留下的巨團煙塵上停了停,然後視線上移,又看了看雲層漸厚的天空,默默在心裡想道:回去之後,必須召集所有族人認真談一談了,只是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聽我這個庶子說的話?
……
當廣野上燕鈺與騎兵將首交談時,他們隱約聽到的轟隆聲,正如那位將軍所言,是京都東海岸上,商艦起航大典的第一聲。所謂第一聲,代表著所有船員已全部登船歸位的警示聲。
這聲音的來源,前幾年都是由祭天台百位鼓手齊舞鼓錘所生,分為“振航”“齊威”“順風” 三場進行擊奏。京都居民每年都能有機會參與此盛典,對此鼓聲的評價,在民間來回傳遞幾年後,漸漸形成一個慣例,大家都統稱其為“振威鼓”。
說得通俗點,就是大船將要駛入浩瀚大海之中,航行路上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挫折磨難,所以在出發之初,要弄出點聲威陣仗,催膽壯行,鼓舞士氣。據說百名鼓手實際只有九十九人,因為其中有一位參與者不能稱之為鼓手,而正是當今天子,陛下也親自捲了袖管揮鼓錘呢!
但今年的“振威鼓”讓所有看客都感覺到了些許不一樣,那不是鼓聲,而是比較接近於過年時燃放春雷的聲音,並且祭天台上每響一聲,都會“騰”一下翻飛出滾滾濃煙。
這看起來似乎就是春雷炸響的效應。春雷應春啟,似乎還很合事情本身的美好寓意,但看臺上的百姓都不是瞎子,過年放的那種春雷,都是擱在地上,點著引線,雖然這種超大份額的爆竹的確可以發出類似今天在海邊聽到的這種巨響,但是在爆炸後,還會留下一地紙屑。
而圍觀眾人即便只聽響聲,也可估算出,祭天台上至少炸了百餘枚春雷,雖然說祭天台佔得位置極高,在它以下的其它看臺上的人,無法看見上頭檯面上的情況,但海邊是不停的有風啊,如果祭天台上有滿地的紙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