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淺,因為它還在伍書的四根手指之間留下一道橫直的傷口。那兒面板較薄,已經快要刻骨了。
伍書很快自懷間摸出一個小紙包。裡面是止血藥粉,每一個組員都會隨身攜帶這種藥粉,最大的特點便是止血。
將藥粉灑在手心,合手掌握成拳頭,伍書只隨口說了句:“盒子的第三孔線束,似乎是帶鋸齒的……”
他的話音剛落,一隻手的袖子已經被莫葉揪起,人也被她大力拉著朝一個方向去。
“你去哪裡?”伍書望著莫葉要去的方向。遲疑了一聲。
“葉家。”莫葉頭也沒回地回覆,“你馬上要出海了,海上空氣潮溼易染傷患,你手上若帶著這麼深的口子去,可是不行的。”
“不必去葉家吧。”伍書猶豫了,“我回去後自己也可以弄。”
莫葉終於回頭,盯了伍書一眼:“程戌說,白天你多數時間都是無所事事,跟我去一趟葉家又不會礙你什麼事。”
……
早在三年前,葉府大小姐葉諾諾就已見過伍書了。當時的她還有些懼怕於看見他那張怪臉,但在之後長達三年時間裡的偶有遇見,讓她稍微適應了一些。外加上她知道了。原來這個怪臉男人是父親的故友,又是莫葉的義叔,雖然她還無法做到像莫葉那樣對他親近友善,但也已多存了些尊敬。
主人如此,僕人當然跟從其意。
如果伍書以後有需要找醫館治傷的需求,來葉家一定是最不招人嫌疑的。
自從三年前受了一場大驚嚇,在隨後的三年時間裡,葉諾諾是哪裡也不肯去了,天天像跟屁蟲一樣綴在父親葉正名的身邊。生怕他再出什麼事。
葉老爺也沒有再提讓女兒去女學的事,摔傷痊癒之後沒過多久。即按照他私下就曾許給女兒的承諾那般,開始平心靜氣的教女兒學醫。只是他授課的進度非常慢。都可以用懶散懈怠來形容了,遠不如最初他監督女兒練字時那麼緊湊嚴苛。
自那次墜馬事件之後,朝裡來過一道聖旨,大致意思就是:葉老爺不必再去太醫局當差了,安心待在家開醫館吧!
奇怪的是,直接從一名御醫化身一介平民,應該是犯了什麼罪錯才對,但那道聖旨裡絲毫未提此事。而說到開醫館,這本來是一介平民可以自己做主的事,但在那道聖旨裡,卻有了強制執行的意味。…
葉正名本來是連京都也不想待了的,他也曾將他的這份心意流露給女兒知曉,但這道聖旨一下來,雖然如了他的意,不用再去宮廷裡當差了,卻也走不了,實在是煩惱。
由此可見,他連身為醫者該做的事,都漸漸做得稀鬆起來,這樣差別頗大的改變,也不是尋不到原因的。
但這世上除了葉家兩位主人以外,恐怕就只有葉家幾個資深僕役知道,葉老爺近日來越發變得“貪玩”的原因了。
當葉諾諾用一把樣子精巧的剪刀剪開伍書手掌上被血糊成一塊的手套時,坐在一旁的莫葉卻偏頭朝牆上掛的一幅畫凝神看去。
幾天沒來,葉家醫館牆上唯一懸掛的那幅迎客松,葉子又“掉”了幾針。
這幅畫其實是跟三年前那道聖旨一起來到葉家的,它並非是賞賜,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種懲戒、圈禁。而對於這幅畫掛在醫館裡的真實意義,以及葉老爺對它的特別關照,葉大小姐並沒有瞞著莫葉。
松葉如針,而在這幅迎客松繪圖上面,松針的數量明顯逾以千計,三年前它隨聖旨來到葉府時,是以一種極為細緻的工筆描繪而出,卻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水墨畫派。
用工筆作畫,的確是為了計數,起初那些空洞卻又清晰的松針,正是留待葉正名執筆“填空”:每救一人,得填一葉,待填滿了這一幅畫上所有的松針,葉正名才可以離開京都,想幹嘛就幹嘛去。
接旨後的某一天,陽光明媚,氣溫適宜。摔傷痊癒不久的葉正名在院子裡,用自己的朱墨,把整幅畫上的松針空漏全填了。那時他還沒依照聖旨把醫館的門匾掛起來。可把還留在葉府的幾個護旨特使嚇了一跳。
按照旨意,葉正名必須在救治病患後。按人數記錄,用御賜墨汁描填那些松葉,否則不能作數,這些事是護旨特使都清楚在心的,他們留在葉府沒走,就是防著這一手。
沒想到葉正名仍然肆意而為。
此事不可避免地傳到皇帝那兒,皇帝依然如所有人印象中那樣,對葉醫師的態度十分寬鬆。沒有施下硬性懲處,只是下達了一道口諭,細想卻也夠狠。
葉正名是在三年前那次海運大典結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