癖的恨上了餘用,因為在家業崛起之前,餘用過的清苦日子實在是太漫長了,與前期這些經歷相襯,他這人生下半段終於有了點起色,便有了些順理成章的意思。
儘管這世上投機取巧也能獲得成功的人不在少數,但不需要說教宣傳,即能夠自然而然獲得旁人自心底生出的敬意的,還是踏踏實實吃苦耐勞得出的成績。
腦子清楚一點的人都知道,餘家茶館的招牌茶品能夠在發揚光大的同時屹立不倒,還得是倚著餘家的大苦茶湯秘方,而如果沒有餘用上半輩子幾十年的艱難求存,這項祖傳秘方恐怕早已遺失了。阮洛的助力固然是於星星之火上潑了瓢油,但如果這點星火早已熄滅,事後旁人往冷灰裡潑再多的火油進去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餘家的崛起事蹟,似乎也成了一座勵志豐碑。餘家雖然沒有因此燃香祭天大肆宣揚什麼道理,但只要餘家在京都高揚旗幟一天,他所發揮的榜樣力量就近乎有著無限展開的潛力勢頭。
在當今皇帝大力扶持商道的前景籠罩下,某些被前朝亂了套的策律折騰得快要失去經商信心的商人又燃起了奮鬥小火苗:或許今朝真的不同於舊朝,或許從頭再來。即便年紀大點,仍不算晚?
在餘家茶館崛起之前,京商群體之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近似的榜樣,便是那位金老闆。僅有一個小雜貨鋪老闆身份與家底的金老闆,也是在京商業內一直扮演墊底角色,然而在他人生過了一半的那年,他竟突然崛起,只用了不到十年時間,就壯大實力成為京商之首。
金老闆的事蹟是最先震驚京都商界的一個傳奇了,但他與餘老闆的區別也正在於此。大家都知曉。金老闆的致富成功路,是皇帝陛下正面出手扶持的範例,這件事未免沒有像餘老闆這般草根商人的事蹟更接地氣、更讓家底普通的商人心生共鳴與希冀。
如今像餘老闆這樣的草根崛起事件漸漸多了起來,雖然追根究底這仍是皇帝的手筆。但無人知曉。這些成功者便都成了民間勵志標杆。引無數商界新人振奮。
莫葉大致也算這批振奮者當中的一員,並且她就住在宋宅,與阮洛是朝夕可見。如果她願意從商,可說佔的機會非常好,她也的確曾經心動過。然而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一點天賦的,否則硬撐下去會很辛苦,莫葉恰巧遺憾的沒有經商天賦。她的記憶力很好,卻很奇怪的不擅長記憶數字,而是偏於文字記憶。
對於這一點,阮洛也曾解釋過,說他早年在商學院就見過一些這樣的例子,大多數人都有擅長偏向,一個人即便暫時還未取得成績,但如果找準了自己擅長的方面併為之奮鬥,已經算是一種可見成績的成功了。
莫葉認同阮洛的話,沒有繼續糾結於自己並不擅長的商事,除了偶爾幫阮洛打理一些事情,在幾家店鋪掛名行走,她的大部分時間還是拿來練習武功、強大自身去了。
莫葉卻不知道自己忽略了一點,她只是不擅長記憶數字,這注定她做不好賬房工作,但卻不能因此絕對地說明她在經商理念上也沒有天賦。而在如今經商小火苗遍地開花的京都,區區一個賬房先生,僱傭起來並不難,已經有不少學廬特地增設珠算這項學科了。…
她沒有這麼想,是因為經商對她而言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行業領域。阮洛知道這一點,卻也沒有對她細作解釋,終是因為有一個人不希望她真的成長為一個女商人,所以對他給予了某種提示。
今天因為遞送賓客邀請帖的事,莫葉來到了昨天與餘家管家預約的地點。坐在餘家茶館主店裡等待餘老闆應約,空暇等待的時間裡,莫葉喝了一口茶館精心調製的招牌奶茶,感受唇齒間甜膩微澀的滋味,自然而然想起這家茶館三年前還只是一間破落鋪子的景象。
因為餘老闆的振興史,莫葉緊接著又想起來,自己投身商界的念頭已經被擱置一年有餘了。
莫葉與旁的人一樣,不知道阮洛會花大價幫助餘用是受了皇帝的支援。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年前受餘用的勵志事蹟影響,也要嘗試經商時,是阮洛的有意干擾,致使她原本將此事高高舉起,最後卻只是輕輕放下。
她只清楚地看得見眼前餘家茶館的鉅變。
主店對於餘用來說意義巨大,所以他在家業振興後,最用心也最耗費資金精心改造的成果也體現在主店身上。阮洛的恰時出手幫助,對餘家而言必然屬於大功勞一件,但如果餘用本身對茶道沒有熱愛之心,餘家茶館也不會發展得這麼快。主店在許多細節問題上,都體現了一個熱愛茶藝的人蹉跎大半生積累的心血經驗。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