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守在這院子外圍還延了十米距離的幾個近衛心裡皆又有一個質疑:統領大人再這麼練上幾天,也許碎的就不止是瓦了,怕是連院牆都要不動自塌了。
就在幾個近衛扶著微微顫抖的腰刀刀柄這麼想著的時候,府院中離這處練功獨院最近的一座哨塔上忽然想起了號子聲。過了片刻,那響一息停一息的號子聲完全停歇,獨院裡某種氣場飛舞碰撞的呼嘯聲也停止了,厲蓋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在厲蓋握著重器練功的時候,幾乎是不可有人靠近的,不是他怕被打攪,而是武功稍弱點的人只要靠近他十步範圍,幾乎就難得站穩腳步。但統領府不時總有事務還需要他來閱覽決策,所以從幾天前開始就有了這麼個傳遞訊息的方式。
一名近衛連忙走過去,從厲蓋手裡接過那杆九十斤的裂月戟,扛到自己肩膀上。在厲蓋向設在統領府正中位置的大議事廳走去的路上,又有一名近衛將用溫水打溼過的棉帕遞上,厲蓋接過擦了下手臉。
在將棉帕扔回到那名近衛手中時,厲蓋斜睨了一眼扛著重戟的那名近衛,忽然問道:“今天是你當值?”
那名近衛連忙恭聲回答:“榮‘侍’衛今天似乎生了急病,中午吃飯時,吃著吃著就昏了過去,他硬撐到下午,終於被府院總管斥回家休息去了。那時候統領大人您已經開始練戟了,所以屬下未能及時稟告。”…
榮術因病從四組外駐分部調回京都之後,先是休養了大半年,病體痊癒後,榮術就職從統領大人的近衛組,主要負責替厲蓋‘侍’劍——也就相當於長了‘腿’的武器架子——雖然厲蓋平時基本用不上武器,但對這個新入統領府的近衛還有頗有些臉孔映像的,因為他形影不離跟得較近。
其實厲蓋心裡也早就知道,榮術的病雖然康復了,但身體素質因為這一劫而削弱許多,本該再休養三個月,好好恢復一下體能才對。因而他在聽了那名扛戟近衛的解釋稟告後,便輕輕擺了擺手道:“生病了就得多休息,老管家做得不錯,就再多派兩天假給榮術吧!”
扛戟近衛連忙應聲:“是!”
走入大議事廳,厲蓋以為在這裡等著他的至少是個五品以上的主事官,可他卻只看見了一個無品階的、他的下屬伍書,他有些感到意外。
將守在大議事廳裡的幾個‘侍’衛派去外頭,他就直接問道:“今天你不當值,忽然來到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
伍書便將在宋宅那裡遇上的事情仔細稟告了一遍 。
待伍書的話說完,厲蓋就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道:“知道我就快離開京都了,什麼牛鬼蛇神就都忍不住要跳出來了。”這話說完,他沉思了片刻,然後就又對伍書說道:“雖然你即將升任四組駐京部組長,但宋宅那邊的事情,最近這幾天還得委託你仔細看著。”
“卑職明白。”伍書躬身領命。猶豫了一瞬,他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統領大人,要不要全城搜捕那名‘蒙’面‘女’子?”
“我知道你有半面辨人的能力,但……”厲蓋遲疑著說道:“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連根拔起,便不可打草驚蛇。總之你以後若有機會再見到此人,不論她是‘蒙’面還是不‘蒙’面,你都能認得出來,所以你也不必急於一時。”
伍書微微頷首,知道這是“放長線釣大魚”之策,但他也怕線放得太長會失控,於是他沉‘吟’著慢慢說道:“萬一宋宅那邊出現變故,又該怎麼應對呢?今天卑職只是追那一個‘女’子,她只片刻功夫就召出了十多名殺手反擊。卑職無法估測,這群賊人這次出手,人數上有多少。”
“你恐怕是想到了三年前林家老宅發生的事情了。”想起這件過往之事,這一劫涉及到自己結義兄弟的人身安全,厲蓋先是自己嘆了口氣。再看眼前之事,如果像三年前那樣再來一次,可能傷害的就不止是一個人了。沉思片刻後,厲蓋緩慢開口說道:“雖然羽林衛裡都是好手,但他們跟你不熟,你就拿我個人的符印去統領府‘侍’衛裡挑人。我給你配一百人,宋宅那邊,怎麼安排他們,全憑你的調遣。”
伍書聞言不禁雙目微睜,眼神裡流‘露’出驚訝的神情。而不等他開口,他就聽厲蓋又說道:“宋宅跟林家老宅在本質上有著截然不同的一面,如果當初他早一些聽我的勸,住到宋宅裡去,或許三年前的事情結局不會那麼慘烈。”
伍書明白厲蓋話裡涉及的人和事分別是指的什麼,他微微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而厲蓋這邊則已經收起了思緒,他看了低頭不語的伍書一眼,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