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外圍附近,倒是沒有什麼修在地底下的固防。至於城防的養護,也早已在一個月之前完備。那麼,需要師父動用那隻扁長匣子的事務,極有可能不在城外,反在內城。
莫葉忽然想到了從皇宮延伸出來的那條密道,心緒上忽然有些振奮起來。早就聽聞皇宮中有多處建築的改建,經由了師父的構畫。關乎此事,師父也已在口頭上間接承認過,只是還未詳細指出是哪幾處。
倘若此時口頭相詢,即便師父不瞞著,也只能簡略瞭解吧?
今天是個機會,若能跟著他走一道,或可正好一探究竟。
決心已定,莫葉腦海中念頭急轉,一時卻拿不定完美的法子,倏的勇從急中來,先沉下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師父。你這次出門,可否帶上葉兒?”
林杉轉過臉來看向莫葉,不等他開口,他眼中神情已然有了拒意。
這一幕早在莫葉的預料之中。他既然連陳酒都瞞著,她想跟隨,怕也不易。
然而跟蹤師父這種事兒,莫葉也沒有十足的信心能夠做到。所以此事最好還是能得到師父的首肯。
於是。不等林杉開口,莫葉趕忙又說道:“你說過要帶著我四處走動,多漲漲見識的。可實際上。這樣的機會似乎極難遇到。有時候我其實很困惑,難道我真的連給師父打打下手都做不到麼?”
話至最末,莫葉還小心將聲音壓低了下去,流露出一絲怯意。
莫葉心裡明白。這是師父最不想在她身上看到的品性。
師父從始至終都希望她能成長為一個自信且堅強的人。
……
蕭淙就脫去了套在身上的那件還算乾淨整潔的厚棉布袍,換了身灰色麻衣。又拔下臥房牆上懸的一把直柴刀,去了後院打了一桶井水,就蹲在井旁開始認真磨刀。
蕭淙這身麻衣雖然未經染料浸染,體現出麻線本來的晦暗顏色。看著有些骯髒,似乎總也洗不乾淨,但在這一身麻線織就的布料外表上。那些斑斑點點的紅痕依然明顯且刺眼,且顏色的深淺不一還隱隱透射出。這身衣服很可能是蕭淙在要做什麼特別的事情時特別的著裝。…
在民間以及知道蕭家藥廬性質的人群裡頭,對這處藥廬的傳言、以及對蕭淙本人的評價,其實倒有些接近於褒貶參半的藥鬼之說。
俗世民間對藥師廖世的稱謂前冠以一個“鬼”字,是因為流言所談,經廖世治療過的人雖然少,可那寥寥幾人竟還都難得以善終。又言廖世為人治療的目的本就是在拿活人試藥,經手之疾患普遍已化作冤魂野鬼,彷彿廖世本人也因此纏上一身難以驅除、來自死者的怨氣。
相比較而言,蕭淙的名聲反而要好些了,但也只是稍微比廖世好了一點點。
蕭淙擅使兩把刀,一把刀切膚刮毒,救過一些外傷嚴重的病人,但這一道風險極大,因這種治療方式而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是為屠人。除此之外,蕭淙的第二把刀即是較為純粹的屠宰之刀了。傳言他是從屠夫轉入醫道的,操屠刀救人,這在當今醫界,還真只有蕭淙做得來,且不避諱。
為此他也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畢竟此行醫救人一道尚算偏門,前輩積累的經驗非常匱乏。當今的正統醫道其實也是用無數人的生命驗證得來,但那些都是歷史積累,不像眼前蕭淙的所為,不論目的和結果如何,一旦出了絲毫問題,責任人都只能是他。
因為蕭淙操刀行醫的做法逆了常道,下刀見血,治療場面頗為殘忍,且治死率較高,這行醫之法總給旁觀者一種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加速病人死亡的感覺,醫界群體慣常不認同他有資格為“醫”。
至於他在民間的口碑,大致則是極淡的。蕭淙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堅持的行醫法則尚難受大眾接納,往往會給自己帶來無盡困擾,在蹲了幾次牢房,換了幾處居住地之後,他也看明白了一個與廖世觀點不謀而合的問題,做出了類似的選擇。
因而近幾年來,蕭淙的行蹤真有些如他的名字那般“蹤跡蕭蕭”了。
並且有趣的是,雖然他沒有當面見過廖世,與其高談闊論交流像他們這類“怪”人的處世心德,但今時今日他乾的事與廖世甚是接近——要麼不救人,一旦出手,必得賺個滿盆滿缽,緊接著就銷聲匿跡一段時間。
在這方面,與廖世專挑大戶人家剖銀袋子的做法略有不同的是,蕭淙接診的一般都是江湖豪客。這些人不怕流血忍痛,卻又惜命多金,不過他們擁有的豐厚金錢不少也是用命換來的,所以這類人裡頭也不乏亡命之徒。蕭淙沒有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