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說這一次一定要料理仔細了,母妃擔心不過,就過來看看你。你慣常在夜裡起病,現在感覺如何了?如果有哪裡難受,一定不能藏著,要及時喚人服侍,知道麼?”
“兒臣知道。”王泓慢慢抬起頭來,“謝謝母妃地叮囑。”
“你現在已經長大成人,母妃不可能再像你小時候那樣,每天晚上守著你入睡,就只能時常叮囑你,教你自己多注意一些了。好在最近這幾年你也少再生病,讓母妃安心許多。”德妃在說著話的同時,又伸手貼了貼王泓的額頭,只感覺觸手時有些涼,她不禁又道:“這麼涼,趕緊鑽到被子裡去捂著。”
見德妃還沒起身,王泓連忙動作,果然是“鑽”到錦被裡去的。他不敢掀,還是怕那冊子露了出來。鑽到被子裡去後,他又動作極輕微的挪了挪身,將那冊子壓在腿下,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德妃剛才其實真是準備站起身去幫王泓掖被子,而她之所以又沒有行動,是因為她在起身之前習慣朝地上看一眼,緊接著她就看見了腳邊地上那燃盡的火摺子梗。
她沒有垂手去拾,只是目光在那火摺子梗上定了片刻,然後她就微惱說道:“這是怎麼回事?皇宮重地,小心火燭的事情還要訓誡多少次?這是哪個粗手粗腳的奴婢留下的?自己站出來領罪,還可請饒些,莫等到要本宮一個一個的訊問!”
華陽宮裡今天負責守夜的幾個宮女太監中,無一人出聲。
已經偎在被子裡的王泓聞聲側傾過身,朝德妃的視線低掃之地看了一眼,他很快明白髮生什麼事了。他的眼神變幻了一下,暗道今天必有一件事無法繞過,不禁默然一嘆。
那火摺子梗也是剛才突然現身寢殿內室的布裙女子小星留下的,這算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幸而這種火摺子十分普通,並不能從上頭看出某個人的個性留下的痕跡。然而為了掩飾這點疑惑,今晚必須有一個宮奴要受些委屈。
面對眾聲皆寂,絲帳籠罩的榻上,倚著兩個柔軟團枕安靜坐著的二皇子王泓忽然開口說了句:“大約是剛才掌燈的宮女不慎掉落的吧,一件小事罷了。不值得母妃為之生惱傷身。”
他雖然說得輕巧,但這話只要是從他口中說出來,德妃決計不會饒了那掌燈宮女的過失。…
不需要再由誰來指認,寢宮每晚守夜宮奴的安排早就定了冊表。二皇子的話才說到一半。站成兩邊的宮婢中,就有一個人“咚”一聲跪了下來,連聲求饒叫冤。她正是剛才守在寢宮內室,得了二皇子的召聲,才去點起了那三角琉璃燈的宮女。
二皇子王泓沒有再開口說什麼,為了藏好小星的痕跡,他必須這麼做。至於這個似乎才選進華陽宮不久的掌燈宮女,她今天所受的委屈,若要他補償,也得改日再議了。
看見那宮女不停地叩頭求饒叫冤的樣子。彷彿真是蒙受了冤屈,在場的華陽宮數個奴僕裡,有一個資歷較老的太監依稀捉摸到二殿下的用意,不僅沒有幫那宮女說話,還有些落井下石意味地道了一句:“頑奴莫再爭辯了。你自己回顧一下,二殿下何時冤屈過哪個宮僕?都是你自己做事粗陋,難道還要把責任逆上丟給殿下?”
德妃最後的一絲遲疑,也被這太監的話給揭掉了,她臉上漸起怒氣。
那太監說得一點沒錯,二皇子王泓也許是因為身體素質差的緣故,從小就養成溫和的性子。極少動怒,自然也就少有遷怒於宮中奴僕。長此以往,他也漸漸自然成了後宮大多數宮奴心中少見的好主子。
而作為一名皇子,所學君子之賢智,所修達者清風,人品之寬德良善不在話下。全然無法想象。讓他做栽贓一個小宮女的事情,此時那宮女若再否認此事,倒有些像是在給二皇子殿下潑髒了。
跪在地上的宮女已經不敢再出聲了,聽了那太監落井下石地指責,她心裡雖然有些恨。但同時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真是自己剛才疏忽了?那太監的話也沒全說錯,二殿下怎麼可能冤枉自己一個小小的宮女呢?
“做事如此粗陋,犯下了過錯還不肯承擔,皇兒的寢宮重地怎能留這樣的劣僕。”沉默了片刻的德妃冷聲開口,同時還甩了一下衣袖,“今夜就過到浣衣局去吧,今後你在那兒更要勤勤懇懇,莫連這最後一點主子的期許都負了。”
德妃的話剛剛說完,隨行簇擁她來這裡的幾個宮婢裡,就有兩人站了出來,一左一右伸手按在了跪地宮女的肩膀上,快步將她拎了出去。
在剛才說出那句幾乎可以改變一個宮女命運的話後,偎坐錦被中的二皇子王泓就一直微微垂著眼眸。那太監的話他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