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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部分

誰也沒法相信,他出城時乘坐的馬車被數十支箭矢射成刺蝟,他還沒死。不僅如此,那破破爛爛的馬車竟然還如有神助的穿過了城牆!天啊,那可是新修剛剛完工不到一年的堅固城防,他怎麼能不用跨門就徑直穿過!直到十年後,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京都,並且就站在皇帝身邊,京都百姓才如做夢一樣承認,他沒死,他回來了。

只是很快令京都百姓扼腕的事又發生了。

前面一次能死裡逃生,不知第二次死劫還能不能避過?不知京都林家老宅裡圍殺慘狀過程的京都百姓,在殺人焚宅事件發生後的較長一段時間裡,都在議論這個話題。

如果莫葉那天不在宅子裡,沒有親眼所見那一幕幕血腥畫面,那麼她在聽了京都百姓這般議論後,一定會毫不質疑地相信師父肯定又成功“詐死”了一次。

可是她不但看見了,還握有證據。

那天,在屋頂被燒塌的頃刻間,師父寬闊的肩背將她覆於身下,擋去了大部分火灼傷害,但她的小腿肚還是無可避免的被灼焦了幾處。被人救出火場後,她昏睡了幾天幾夜,這段時間不足以叫那灼傷康復,血膿與疼痛時刻提醒著她,那場火的威力。老宅中的殘酷殺戮,那不是夢。…

師父的肩膀被殺手的劍刺穿的一幕,腰側劍傷血流如注的一幕,他咳血的樣子……

還有那本封面被血痂扯皺的藥書。莫葉一直留著。

在那樣慘烈的處境裡,師父重傷之身,到最後明顯連站起來的力氣也耗盡了,還能做到詐死脫逃?

雖然莫葉心裡有著重重質疑,但她更不願意放棄那一絲希冀。

事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到親眼看見結果的那一刻,她不能全信那個只在百姓輿論中傳遞的結論。

曾經她認為,能讓她死心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混入皇家陵園的忠烈陵區,把那座沒有立碑的墳刨了。雖然這麼做有些對不起師父。但如果那只是一座空墳,刨了便刨了,一堆夯土而已。

然而因為年初從石乙那兒得到的另一種論斷,後來又經過幾番約談,對那種論斷進行更細緻的分析。莫葉忽然心生另一種念頭。

恰好此時,機會似乎來了,她何不去西川親眼看看?

無論是刨皇陵,還是去西川,其實都是一種排除論證法。刨墳是以死證死,去西川是以生證生。對於這兩條路的選擇,莫葉也不是沒認真思考過。並且已經得出自己的選擇,她更能接受生的可能,所以她要去西川。

如果西川之行沒能得出結果,她再回來設法刨墳也不遲。

莫葉在從石乙那裡獲得一絲對師父生在的希冀之後,刻意壓抑多年的情緒才真正冷靜下來不少,也是因此。她再一次認真思考那個刨墳證生死的最初計劃,頓時覺得相當幼稚。皇陵豈是那麼容易進的,她還想扛著鏟子進去?這完全就是妄念。

如今再回想起當初自己怎麼會心生這種狂妄又幼稚的念頭,莫葉才深切體會到,容易情緒化調運做事方式的人。愚蠢到了多麼可怕的地步。

在京都這幾年,如果沒有伍書或遠或近的看管,自己不知道還會做出哪些事來。也難怪程戌那傢伙,總是拿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自己。

有了這絲覺悟,最近這幾天,莫葉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在京都這三年一切的作為。修行《乾照經》,練習飛鏢接投,廣閱地理書籍……還包括在城郊修那座空墳的事情。只是她似乎還是覺悟得有些遲了,平靜的生活戛然而止,亂象四起,她不用細嗅就知道,大部分亂象又都是衝她來的。

如果沒有幫手,那就一個人應對吧!

如果可以不牽繫旁人,那就不要去打擾別人的安穩了吧!

莫葉知道,伍書本來是要帶她出城的,然而她現在卻為了避開那個殺手獵捕的正面鋒芒,不得不選擇逆行。帝京這座禦敵工事滴水不漏的都城,對尋常百姓而言,可以是小富安家之所,但此時對於她而言,卻是龍潭虎穴。這後面的一個踏步若有失誤,她這樣選擇逆行,不但做不到劍走偏鋒的收效,倒可能變成飲鴆止渴之行徑。

所以,在完全掌控自己的行動力之前,莫葉要先佈置好自己的心理防線。要捋清楚,自己迴歸內城的目的何在。她再不想混混沌沌地在時光河流裡泛舟、隨波逐流了,並且現在的她的確也找到了一個方向。

——儘管對那個方向,她也還心存一絲彷徨。

心裡諸多念頭浮葉般飄過,莫葉拿住了她認為最珍貴的那一片,牢牢箍緊在掌心。

與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