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林杉也已自床上翻身下地,儘管臀後傷勢被牽扯得隱有裂開的勢頭,疼得他額頭開始滲汗。但這點痛苦並未阻止他拜行師徒之禮:“弟子……”
林杉剛剛攢手,將要拜下時,就見北籬老人舉袖為阻,語氣溫和了些地道:“杉兒,你好好歇著吧!”
雖然幾天前的施懲,由他親自動手,每一板子打下,力氣落得都很結實,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直打得二徒躺了幾天都未養好。但懲罰這一檔子事兒過後。他這做師父的能照顧到的地方其實都仔細關照到了。
林杉心裡也很明白,是自己犯錯在前,受罰是必然的結果。雖然師父沒有絲毫寬恕,但自己不可能因為此事而去記恨什麼。
隨後,北籬老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岑遲臉上。…
岑遲並未行禮。而只是神情有些怯意地低聲喚道:“師父。”
“嗯。”北籬老人淡淡應了聲,然後他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掀開林杉後背的衣服仔細看了看,緩言說道:“已經結痂了。”
他側目看向蕭曠,又道:“這幾天是祛朽生新的關鍵,你小心些,切忌使他的傷痂二次裂開。以免在今後留有疤跡。”
“是。”蕭曠頷首。
北籬老人檢查完林杉的傷勢癒合情況,便未再多說什麼,站起身朝岑遲招手:“遲兒,跟著為師出來。”
岑遲依言跟在北籬老人身後向屋外走去。臨出門之際,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大師兄雙手自然垂在身側。目光溫和平順地看過來。二師兄依然趴在床上,但與大師兄的平靜目送不同,二師兄的眼裡有些許關切的神色。
行至屋外,見師父依然沒有停步的意思,岑遲沉默著一直跟到背後草屋快要隱沒于山林間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父,您要去哪兒?”
北籬老人聽見身後傳來稚嫩童聲發出的疑問,他卻連頭也未回一下,依然保持著束手於背,略微昂首的步姿,淡淡說道:“到達了,你自然就能知道。”
考慮到跟在身後的是一個走不快的孩子,其實他暗暗放緩了腳步。但在那孩子眼裡看來,師父步履如風,依然行走得極快,自己跟得有些吃力。
如果是數年後的岑遲聽到師父的這句回話,一定會在心裡腹誹兩個字:“廢話!”
但在岑遲六歲時,聽見這話,他的第一反應是暗自覺著:“二師兄果然在學師父說話。”
從師父的說話語氣裡聽出些許不悅,岑遲便不敢再繼續多問。
山路崎嶇蜿蜒,岑遲只覺得自己走了很久,師父仍沒有停步的意思,前方也沒有出現什麼房舍。這樣無言的步行旅程,未免單調,岑遲的注意力不知不覺落在師父束在背後的手臂上。
師父的兩隻衣袖格外寬敞,若非彎起架在背後,恐怕會拖到地上。而因為寬闊衣袖被架起在半空,隨著師父的身形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起伏,那兩道衣袖也晃盪起來……不知出於何種動機,岑遲下意識想要模仿。
他也將稚嫩且骨腱還未完全長開的雙臂繞到背後,想要體驗那種衣袍無風自動的感覺,不料他很快發現,自己的雙手繞到背後幾乎不能握於一處,似乎手臂有些不夠長……
於是他努力的扭著肩膀去夠手指,若有旁人從正面看他,那樣子會顯得說不出的彆扭,但他自己當然無法意識到這一點。
終於,他束在背後的雙手抓握到一起,然而就在此時,他行走的身形變得極為失衡,只是地上小小一個突起的頑石,即絆得他正臉朝下,啃了滿嘴草茬。
北籬老人終於站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他不知道新收的這個孩子心性未脫的弟子摔倒的原因只是貪玩,還以為是這孩子終究稚嫩弱小了些,比不得另外兩個弟子。
側目看了看山路前方。估摸著餘下路程的長度,北籬老人輕輕嘆了口氣,將重重摔下、已經痛得流淚、但卻能忍住一聲不吭的岑遲自地上扯起,掀到了自己背上。
岑遲剛到大荒山時。一路上也是這般趴在師父背上過來的。但那時他是因為忍受了太久的飢餓,病得已經神志不清,無法自己行走了,才享有特別待遇。…
在岑遲的記憶裡,這一次趴在師父背上,才是最真實的感受到了師父的溫暖。師父的後背,比大師兄更寬厚。
然而岑遲此時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有些吃驚,有些緊張,掛在師父兩邊肩膀上的兩隻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北籬老人明顯感覺到了背上那孩子的緊張。忽然說道:“把拳頭鬆開,圈牢為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