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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部分

廖世的藥道與爺爺的醫道之間,最明晰的區別,但他已然因為那幾年尾隨廖世的見聞與領悟,決心要拜入廖世名下學習!…

其實,藥道與醫道最明顯的不同,就在於創新領域。例如面對林杉的燙傷,是醫者都知道難治,但恐怕只有廖世會想到雪蠶晶這種東西。只有像他這樣痴迷藥理的人,才會不但不甘心於只在書本里學習,還能將自然界所有事物都與藥理聯絡起來。嚴廣曾在孫兒嚴行之面前對廖世做出一個特別的評價:在當世,動物脂液類藥劑的煉取,除了廖世這種怪物擅長,別的藥師輕易都是不敢碰的。

嚴廣如此評價廖世,其實也間接等於是在說自己。嚴行之亦已意識到,嚴家的醫術,目前大致還是停留在草本入藥這個區域,不是嚴廣思想守舊,而是因為當代整個醫界的步調就是這樣。那麼不去抨擊別的問題,只問藥道,在動物脂液煉藥這個領域,能不能找到攻克嚴家那種奇怪家族病的辦法呢?這個設想是未知數,但這個領域的入門處,的確只能從廖世那裡取得。

嚴行之知道,如果憑藉祖父現在在醫界裡的聲望,給廖世施壓,讓他配合幫忙,他一定會給幾分面子。但學醫這種事,不同於交易。不是師父傳多少,徒兒就能領會多少。這種學問要時間的積澱,而祖父的學識已經臨近固定模式,讓他晚年再求學別派。顯然不行,這事還得年輕一輩拾起來鑽研。

嚴行之認為自己身為嚴家後人,便也有一份義務,致力於攻克困擾嚴家多年的怪病。哪怕完成這樣的目標,需要借用別的學派的力量,看起來似乎對祖父一生積累的學識有些不敬。然而,邁過這道難關,不是靠繼承祖業就可以完成的,若要追究起來,祖父年輕時。也不止是求師於一門。

良久不聞嚴行之再開口說話,不知怎的,從不在意旁人感受的廖世忽然心生一絲自責,好像自己說了非常刻薄的話,傷了別人的心——其實他常這麼幹。只是今天少有的這麼有自知之明。

遲疑了一下,廖世忽然勒馬停步,轉過身看著嚴行之,緩言說道:“要遠行,也別這麼個走法,至少給家裡留封信。”這話說完,廖世已從衣袋裡取了兩個小藥瓶子在手。這瓶子是沒有瓶塞的。因為瓶口被他鑄合了。就見他捏著兩個瓶子正對著一磕,瓶口破碎,算是開啟了瓶蓋。把兩瓶液體合成一瓶之後,他便將瓶子遞近嚴行之。

“藥水不多,字要少寫,寫完了我帶你去京都。”

嚴行之見狀先是一怔。想不到廖世居然鬆口了,主動的要帶他同行。很快他也回過神來,略一琢磨,就要脫了外衣做紙書寫,卻被行在他身邊的邢風制止了。

邢風已經跳下馬背。把自己的外衣脫了,覆在馬背上,然後認真地道:“行之,用我的衣服寫,我會幫你把信帶到。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跟著這位長輩遠行,還走得這麼急,但我知道你不會是無理衝動的人,一定有這麼做的原因。你這次遠行,什麼行李也未帶,一路上要多保重,這天氣,似是要下雨的樣子,你要當心保暖。”

嚴行之聞言心中一暖,順手在馬揹負著的一捆枝葉裡摘了一葉卷作了筆,抓緊時間在邢風的衣服上書寫,同時還緩言說道 “邢風,這位長輩就是我這些天常對你提到的藥師,我跟著他同行,我家裡人會放心的。”

邢風聞言,禁不住又將一旁那馬上老頭多看了幾眼。他有些難以想象,嚴行之無比崇拜之人,竟生了這個模樣。但等他迴轉目光,看著嚴行之正用樹葉沾著瓶中液體書寫,邢風記得,剛才那位長者當著他的面配藥,瓶子裡倒出的液體是無色的,但此時嚴行之手中捏著的葉子筆尖,卻是一點有些刺眼的殷紅。

他頓時又覺得無比驚訝,對那長者的看法,已經發生急劇轉變。再看那人的外貌,與其手中鼓搗之物聯絡起來,只覺得頗為詭異。

廖世早就不怎麼在意別人對自己投來的異樣目光,雖然他曾經也非常想向別人證明,他本來面相生得很英俊,但失敗次數過多,他漸漸的也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此時對上那少年帶著些不可思議神色的目光,廖世很容易領會這種目光所代表的意思,對此他早已習慣了無視。但當他看見那少年對瓶子裡鮮紅的液體也流露出不可思議神情時,他終於開口解釋了一聲:“瓶子裡本來是用作洗傷口的藥,藥性溫和,不會像類似它的東西那麼可怕。”

初時看到那紅色液體,邢風的確有將它比做血水的意思,而嚴行之用這樣的“墨”來寫家書,會不會有些忌諱?但他很快也明白過來,身為獵戶家的孩子,他還沒嗅過不帶腥味的血。不過,在聽到那長者的一聲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