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了垂平外表,只隨著輕微呼吸氣流而稍有翼動。
不管是出於真情還是假意的微笑。都或多或少會影響一個人的辨別判斷力,故而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人,一般都慣常以不苟言笑的外表示人。這殺手中領頭的蒙面男子,顯然經常需要集中精神去殺某個人。所以他給人的表象,大約也是這個樣子。雖然他認真所為的事情與別人不盡相同,但這份認真的態度,大抵是一致的。
“閣下是西梁國學府的學子。”不問徐客城是否承認,蒙面男子在收了冷笑後,直接就丟擲了一個肯定的句子。稍微頓聲片刻,他才接著道:“依你剛才所言,你一定認為我來自北國,其實不然。告訴你這些,也叫你死得瞑目。”
徐客城聞言。差點就又要將剛剛按下心頭的那句話蹦出口來。
然而他動了動嘴角,最終只是第二次將那句話又按了回去。細思這蒙面男子後面說的這句話,徐客城既疑惑又驚訝,當即問道:“你這麼說,應該是想讓我死不瞑目。如果你不是北國派來的人。你掠取阮家作戰方略的目的又算什麼?”…
……
心中掛念著雪蠶晶的廖世,日夜兼程,從京都跑回了他的那間關門歇業了數年的藥鋪,只用了一天一夜時間。在趕路的途中,廖世還在不停的祈禱著,希望那塗了兩張紙的面積、數量約能逾過萬記的雪蠶晶,在存放於藥鋪數年後。至少還能孵化出千分之一也行啊!希望這種野生昆蟲會比家生蠶的生命力要堅韌!
但……站在自家藥鋪的門口,廖世卻又忽然犯難起來,因為他跑得太急,居然沒有把鑰匙帶在身上!外出在大風嶺遊蕩數年,廖世都快忘了鑰匙的用途了,即便他也有需要住店的時候。卻少有賊人指望在這個乾瘦佝僂的醜老頭身上竊得銀錢,不過他自己倒是因此落得一身輕鬆。
只是,這個輕鬆的習慣現在倒讓他有些發愁。在藥鋪門口轉了幾圈,廖世也沒有記起鋪面原房主住在哪裡。又躊躇了幾個來回後,廖世在一處屋角找到了一塊石頭。走回藥鋪大門處,衝門上的鎖頭一通狠砸。
暴力是征服的最直接方式,廖世很快將鎖砸開,進入藥鋪裡,也沒管身後的門還敞開著,門上的撬鎖痕跡太過惹眼,他就只管埋頭在落滿灰塵的鋪子裡翻箱倒櫃起來。
他那樣子,幾乎就跟做賊無疑了,並且還是那種在大白天行竊,需要用“猖獗”來形容其劣行之嚴重的惡賊。
所以,在廖世再次動用了暴力,掄起一把椅子將他封存雪蠶晶的匣子砸開時,他兩砸藥鋪鬧出的動靜,已經吸引來幾個或提或舉著鋤頭草叉的村民,堵在門口,並且很快將他綁了送去縣衙大堂。
其實,地域接近邊陲的小鎮居民,本該沒有這麼悍勇又懂禮法。這事要是擱在別處,路過見到有人家被盜,賊還未走,只會有兩種結果:一為無視、一為就地懲罰。但邢家村這片地方卻有些特別了。
因為臨近縣城裡的兩大州級書院的影響,附近的居民,多少都有幾戶人家的孩子去過書院,學過一些國編學問。即便這些學子大多都只是抱著去書院渡個光彩點的邊兒,方便在以後謀生時,臉面上好看一點,並沒有晉升正書院從而走上終極的科考入仕之路的大志向,但書院裡一些基礎的文化知識,還是能透過這種泛傳,對民生風氣帶去一些積極影響。
因為這一良好風氣的間接保護,廖世才免遭一陣痛揍。廖世被押到縣衙後不久,租給他鋪面的原房主也已聞訊趕來。廖世的形象,在房主心裡,真是記起一次就難以淡忘,所以聽了鄰里的描述,房主就已經明瞭了,這哪裡是賊啊,明明就是那多年不見的租戶。
房主也不想把事情鬧太開,畢竟他以後還要繼續靠出租屋舍這途徑來掙錢,能不得罪人就不要得罪,在親自跑來縣衙為廖世開脫的同時,他還腦子十分靈光的把房契也帶來了。雖然廖世沒有隨身攜帶他自己的那一份房契,但只要對一下手指紋,此事也便了清了。
縣衙與駐址縣城裡的禮正書院沒有隔多遠。縣令大人得以常常與幾名書院夫子品茶解書,頗受書院影響,是一個非常愛惜官聲的人。見堂下那老頭被鎮民押來,實是一場誤會。縣令大人也沒再弄什麼繁複的章程,一拍板,當堂放人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著實讓廖世有些著急上火。他絲毫感受不到那位房主在麻煩事了後欣慰的心情,那些誤會他的鎮民見他一臉不悅,雖然鎮民綁他,實是存了見義勇為的好心,但還是有一兩個人主動向廖世表達歉意,然而這絲毫也澆滅不了廖世的焦躁心火,因為鎮民理解不了他急躁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