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私闖民宅,失儀不敬在先,且按照國律。對閣下的行為,宅所護院可以直接武力拿下。閣下若希望稍減罪罰,就請自行現身,莫要逼我等用強!”
護院家丁為首的一人大聲朝顧、徐二人藏身的房頂喊話,他的聲音挾著丹田之氣渾厚如鍾,字字清晰投向房頂。話語間有理有據,很具說服力。
然而藏身在房頂側後方的兩人絲毫不為所動。不僅如此,這二人還先宋宅家丁一步,猛然出手,招式狂暴。極其掃人臉面。
“嘭!”
“譁——”
房頂上一片挨著一片的灰瓦,像是被漁人一刀颳起的魚鱗般翻騰,依舊保持著緊挨的距離,從房頂上立了起來。立瓦只瞬息功夫,又如狂風中的落葉,呼嘯著沒有規則地向四面狂舞過來!…
這狂舞的,當然不是真的落葉,而是堅硬的陶瓦。
平時安靜鋪在屋頂,給屋子的主人擋雨遮陽的灰瓦,此時在一股極強的勁氣猛然激推下,立即變成了極具殺傷力的暗器。瓦有多少片,灰色的刀刃就有多少片。離屋頂被掀飛的那間屋舍最近的二十餘名家丁護院,頓時被鋪天蓋地飛來的瓦片或削或刺得悶哼慘呼一片。
伴隨著瓦片飛離房梁,帶起的是瓦下積累數年的灰塵,被二十多支火把照亮的丈許夜空,彷彿一瞬間起了濃霧。
……
……
任職於太醫局的九位御醫雖然職務已被均配,卻都有過為二皇子看診的經驗,但九醫之一的葉正名有些例外,他幾乎成為二皇子的專用醫師,這卻是太醫局全員皆知的事。
與皇帝再親近一些的臣工則還知道,皇帝會如此信任葉醫師,除了因為王家與葉家頗有些淵源外,還因為葉正名的從醫之名,一開始是為了照顧他的結髮妻子。
據傳,葉醫師那早逝的愛妻曾也如二皇子這般,有個被不足之症糾纏的弱身子。為此葉正名學醫,便是專攻此難,即便葉夫人去世已久,他仍日復一日地堅持此行。
葉醫師愛妻惜妻之名早已廣傳,但時至如今,他也不是隻有此虛名的醫學初入行者,而是已經鑽研出自己的一套經驗。京都名醫界一直不重視的這片醫學領域,他用堅持走出了一條自己熟悉的路。
也正因此,宮中專門為二皇子和葉正名之間開了一條直路。
那是一架外表普通的轎子,卻可以接送葉正名從狼牙城至二皇子的寢宮,一路都無需詳檢。因為來往過多,就連那位同轎子一起宮內宮外行走的內侍官也已因為常常接送葉正名,都跟葉家兩個門子混熟了臉,所以才會在情急之中鬆了口。
“這……這也太不湊巧了。”在得知二皇子病重的訊息後,葉諾諾的情緒一直還算穩定,然而在聽了小丫剛剛回復的那句話後,她眼中的神情終於也變得浮動異樣起來。
“此事或許存在別的原因。”小玉剛剛放緩的雙眉忽然倒聳起來,“有人計謀著要害二殿下。”
她這話一出,葉諾諾和小丫的臉色一瞬間都變了。葉諾諾的驚詫神情又變得深沉了些,小丫則是開始害怕起來,緊緊抿起嘴唇,對於陰謀害命的事,她向來都是會感覺森人滲骨的。
就在這時,一隻手輕輕放在了小玉的肩上。
雖然只是很輕柔的一觸。卻令此時心絃正漸漸繃緊的小玉肩膀一抖。微微側身,她就看見莫葉按著她的一邊肩膀走近一步,然後注視著她輕聲說道:“小玉,你想得太多了。”
小玉滿目錯愕。一直在沉默的莫葉忽然出聲,嚇了她一跳,倒使她沒聽得太清楚莫葉在說什麼。
莫葉略斟酌了下,不等小玉開口,她就緩緩又道:“我不如你們熟悉二皇子殿下,但如你們所說,他的身體如果差到那種程度,有歹人要害他,便有百計,不應該會用到下藥這種會留下痕跡查證的下策。”
莫葉的話說完後。良久不聞有人回應,空氣彷彿窒了一下。
緊接著,她就被神情微變的葉諾諾拽進一旁的廂房內,小玉隨後跟了進來。膽小的小丫卻在走到門口時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選擇與這三人一同繼續那有些森然的話題。倉促矮身一福,然後逃也似的走了。…
看著綴步於最後進來的小玉轉身關上房門,屋內光線一暗,莫葉也已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與某些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不適合閒聊的禁忌碰擦到了。
有些尷尬的一笑,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忍不住含蓄的提醒了一句:“剛才是我愚見失言。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
“說及這些,其實也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