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各自歸位。”趙正渠也沒有在原地多停留,留下一道簡單命令,便也扶劍朝那三騎去的方向行去。
事實上,只要過了外圍這道最為嚴格的哨卡,在營地的內部,行走起來倒不是特別的嚴格了。岑遲剛剛在營外那一聲大喝,也算是輔助表明了身份輕重,他們這幾人,可是趙正渠親手放進來的,誰敢阻攔?
有敢阻攔的,也得是頭銜比趙正渠高的,然而再往上看,數位裨將就算記不住岑遲的臉、也肯定都認識莫葉。
四騎在自己的營房面前勒停,七人剛剛下馬,就聽見營房裡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語氣卻趨於嚴厲。
“還有六個人去哪兒了,你們到底說不說?”
“你們進來也有大半個月了,雖然還未接受正式的操練,但基礎的軍規還是知道的吧?私自出營是什麼罪,你們不知道嗎?”
“若再裝傻包庇,本使將憑軍法從事!”
營房內,十幾個衣著粗陋的漢子站成一排,大部分人微微低著頭,有一兩個人硬著脖子抬著,但見臉上表情已是有些不耐,怕是即將發作。
莫葉一眼就認出,站在眾人面前訓話的,乃是軍法隊監軍使譚縱。在他的身旁還站著一人,雖然看起來面相陌生,但不難推測他的錄事吏身份。
譚縱監察軍營法度,他的名字裡雖然有個縱字,對自己的職能執行得卻是極為嚴格,是個稱職的軍法隊監軍使。但是他的這種稱職,這會兒在莫葉看來卻似乎是個麻煩。
自己若是晚回來半個時辰,沒準留在營地的其餘九名山寨弟兄已經吃完一通板子,趴在床上哀嚎了。
好險!
莫葉心裡正輕輕嘆息了一聲,身後又是岑遲忽然喝令。聲音直指譚縱:“譚監軍使,你找我等,是否有什麼重要的事?”
譚縱本也已經聽見了營房外傳進來的腳步聲。正轉頭看過來,緊接著就對上了岑遲的直視、以及隱約帶著質問意味的話語。譚縱禁不住愣了愣神,喃喃道:“岑先生,您這是……”…
岑遲來到南昭左路軍大營雖然不過幾天工夫,可在軍中主將王哲的特意安排下,每逢軍中行走都要帶領同進出,很快便將岑遲在軍中的聲望提升起來。作為軍中法度監察官,經常要與兵士接觸,譚縱對岑遲的印象當然也早已熟悉了。
這位突然到來的博學之士。雖然目前未擔任何職能,卻有一項大將軍口頭授意的特權——知情權。
逢問必得答覆!
片刻的怔神後,譚縱很快平靜下來。身為軍中法度官,除了做好本職工作,對自身儀態的塑養也是很有必要的,譚縱就算心頭驚訝,也很清楚的知道,不可太過於表露在臉上。
乾咳了一聲,譚縱認真回答道:“大的事情沒有,但本使例行隔日一次的營房名冊清查。發現少了人,當然得訊問清楚。”
“譚監軍使辛苦了。”對於譚縱的職務,岑遲心裡也很清楚。先是揖手行禮,打過招呼,然後他接著就解釋道:“這幾人是岑某帶出去的,因為有一件必須低調處理的事情,所以事前沒有到你那裡申明記錄,還請譚監軍使見諒。”
譚縱微微一笑,也是揖手回敬,然後他收斂笑容,用公事公辦的態度一字一鑿地問道:“本職公務不敢怠慢。還請岑先生告知,所謂‘需要低調處理之事’究竟是什麼事情。需要夜半私自帶兵出營?”
……
……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京都。那間民宅裡的交談,也快到了矛盾爆發的境地。
望著德妃臉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滑過,史靖忽然語氣淡漠地開口道:“你今天似乎過得還有些高興?”
想起今天的事情陡生變故,以此依稀可見史靖會突然現身此地的目的,德妃臉上那一絲笑很快變得寒涼起來,她冷笑了一聲後說道:“沒人規定發笑非得是高興所引。”
史靖沒有與她繼續這個話題,他剛才會問這麼一句,除了因為他真的在德妃臉上捕捉到了笑容,還因為那可以算是老友見面時理應存在的一聲寒暄。
話引到此結束,史靖再開口時,便是直接在德妃面前挑明瞭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我來這裡,是要勸你停手。”史靖說話時一臉肅冷,“如果你不願聽勸,那麼我只有著手直接阻止。”
過於直白的話總是容易引人不悅,何況史靖用這種語氣說的話,是要阻止德妃等待了三年、也準備了三年的一件事。他竟還不肯稍加委婉,這令她心底陰火漸升。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