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在嚴陸手中握著的刀鞘上。
這一系列的變化太快,令城樓上的守兵全都驚得呼吸漏了一拍。薛忠座下的金玲馬直到兩息後才硬挺挺的轟然倒地,剛剛閃過刀襲的薛忠來不及跳馬,隨著馬屍一起摔在地上,驚起一地飛揚的微塵。
嚴陸見此景連忙跳下馬背,朝薛忠這邊跑來。而就在這時,城樓上也不知是那個守兵一失神間,手下不穩,握著弓箭的手竟是鬆開,羽箭離弦即發。這一人失手,平時就是以團隊作戰進行操練的隊友也有幾個受到影響而失手,而原本這些箭就是瞄準了那輛馬車的,繼而頃刻之間,那馬車就被射成了馬蜂窩,塌毀在城牆根旁。
嚴陸莫名的覺得有些心煩。
他承認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草率,只顧著自己抓住一擊得手的時機,卻疏忽了背後不是曾經的那些一起作戰,配合默契的戰友,這才差點誤傷薛忠。
然而在自責之外,嚴陸還感覺一絲不妙浮上心頭,在這看似混亂的場面裡,總有些讓他覺得古怪的地方,這些複雜多變的心理活動讓他跑向薛忠的腳步也慢了一拍,但是現在已經跑到薛忠跟前的他已經抽不出精神去仔細思考了。
微塵漸散,薛忠抽出被馬屍壓住的一條腿,不知是被馬血還是被塵土嗆到,一般咳嗽著一邊站起身來。他的臉被馬血染紅了個透徹,只剩一雙眼睛的明亮的,他也不管手上沾了些泛著腥味的塵沙,用力抹了一把臉,朝嚴陸露出一個看不清意思的微笑,然後說道:“嚴得手,果然名不虛傳啊,是本官疏漏了。”
以前,薛忠的這種毫無武將氣質的微笑,曾讓嚴陸從心裡感到鄙夷,但在今天,這種微笑少了薛忠那微微發福的臉龐做背景,只剩下一雙眼睛的時候,嚴陸的心裡不由得感到一絲寒意,腳步不由得滯住,一時間準備好的說辭也卡在了喉間。
原本就跟在薛忠近旁的騎士也都下了馬,他們本來除了有武將的官銜在身,也是負有侍從薛忠的職責的,其中一個騎士已經跑了過來,為薛忠遞上乾淨的面巾。其他幾位保持一定距離站在薛忠身後。
薛忠接過面巾胡亂的擦了擦臉,同時囑咐身邊的隨侍,意思大概指好好安葬他的馬一類話語。
嚴陸見狀才面帶歉意的說道:“下官誤殺大人的愛馬,實在抱歉,請大人責罰。”
薛忠接過身邊一個騎士遞上來的乾淨面巾擦了把臉,五官清晰了點的臉又重現出那種幾乎沒有官威宛如庸商的氣息來。他望著嚴陸目光凝了片刻,旋即和顏說道:“嚴大人言過了,只不過是一匹馬罷了,豈能因此損了我倆一同為官的情誼。”
他言語中完全沒有因為馬的事而不悅的情態,說完這話他不再就此事多言,而是一瘸一拐的向甕城一角行去。身旁的騎士連忙上前攙扶,卻被他示意不必。
走到那輛被群箭射爛,倒在甕城高牆牆根旁的馬車近處,看了空空如也的破爛車廂一眼,薛忠輕“咦”了一聲。
嚴陸也已走到薛忠身旁,一看之下不禁也是詫異至極。他記得自己雖然只有一眼的機會看到馬車車廂內的情況,而且那一眼很是倉促,卻是看到過人影一瞬的。只是此後發生許多事,令嚴陸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但若車廂中無人,這輛馬車何以行得如此詭變?
心中各種想法猶疑不定的嚴陸,嘴上只是隨口說道:“素聞林賊擅詭計,難道真能通了鬼神學,使咒操作馬車?”
薛忠搖了搖頭,嘆息道:“嚴兄戰場殺伐數年,不該有此忌慮,此事暫時不提。我倒覺得這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林賊可能已經逃了。”
他說罷頓了頓,語氣裡似乎變得怒極,憤聲喝道:“若不是顧慮到天家血脈,顧慮到。。。。。。我豈會如此束手束腳!由此可見那林賊,果然奸邪至極,為了保命,竟拿未足月的幼嬰做幌子,做擋箭牌!”
嚴陸在一旁默然聽他的這番憤慨,忽然之間想起自己方才在城樓上對薛忠的質疑,此時他再次懷疑起薛忠對那輛馬車懷柔不激的追逐,到底是真情還是故意而為之,一時之間目中浮過一片複雜的神色。
只是現在想起這件事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薛忠的馬已經死了,那輛宛如誘餌一樣的馬車也已經毀成了渣。
此時天已破曉,內城中也住著不少的百姓,此事關係到禁宮中的那位天子不想公開的秘密。陛下的旨意是秘查、活捉。這兩個要點,在白天的內城要進展起來都存在著許多顧慮。而今夜是林賊攜天驕之女悄然出城的時間,這一機密,也是好不容易掌握到的資訊,但這種訊息顯然於天空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