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兵士中會有平民?”
緊接著,有一個稍顯尖銳,但又並非完全與女子嗓音相同的聲音恭敬回應:“陛下稍等,奴才這就去問。”
接著,那尖銳男聲似乎是招了一旁兵士中領頭的一個人,聲音微低的詢問了幾聲,很快就回報給之前那個聲音威嚴的人,也就是那尖銳男聲所敬呼的‘陛下’。
沒有再聽見他的迴音,片刻之後,莫葉只清晰聽得,那儀仗隊走遠了。
而在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一雙皮靴,確切來說,是一個偏將走到了她的面前。莫葉下意識抬頭去看,這一次兩旁的兵士沒有再阻止她。
莫葉只見眼前這身著輕甲,手按刀柄的武將,著裝看著有些眼熟,但面目陌生得很。對方此時臉上的神情十分嚴肅,不能說那是不悅的情態,而應當是軍人固有的一種嚴峻。
那武將抬了一下手,平靜說道:“方才御駕經過,陛下特許你重新入場,去吧。”
莫葉怔住了。事態發展到這一步,轉折未免太突然了。
那武將見眼前的小姑娘似乎仍沉神於驚訝中,尚還未回過神來,遲疑了一下,便招手命令她身邊那兵士帶她入場。
畢竟是皇帝發話了,雖然說的是允許那姑娘重新入場,但稍轉念頭的一想,也等於說是,如果她不能正確入場,就是這幾個在場聽口諭的武將失職了。
跟隨兵士的腳步進入觀禮場地,莫葉漸漸回過神來,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距離她剛才跪過的地方的前面數丈外,留有一條凌亂的痕跡。那痕跡的寬度十分均勻規矩,只是在規矩的範圍內,重重疊疊的腳印,將那御輦經過的一行車轍印都覆蓋得淡了。
莫葉收回目光,正好聽見那給她帶路的兵士感嘆了一聲:“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皇帝陛下,以前就常聽軍中老兵將說,當今陛下雖為武帝,但施政之仁厚,就是放在前朝數百年裡,也是少見的。”
莫葉本來想,剛才她和這兵士一直埋著頭,哪裡算正面看見了皇帝的臉,但斟酌了一下後,她還是將這個念頭收入心底。怎麼說現在對方是官兵,自己只是普民,儘可能的別再惹麻煩了吧!
聽這兵士的感嘆發自肺腑的真誠,莫葉忽然有些好奇,對於君主施政的仁厚標準,在民間具體是如何劃分高低的。剛才經歷的事,雖然也讓莫葉感覺,轉折太快了,但除此之外,莫葉並沒有此刻眼前這個兵士這般感恩戴德的情緒——當然,她對於剛才皇權的寬厚放手,是心存感謝的,但這種感謝之情只是淡然存在心間。
遲疑了一下,莫葉換了一種方式,輕聲開口問道:“求教兵大哥,前朝……多暴君麼?”
在剛才大發感慨的那個兵士被問得愣了愣神,目光緊盯莫葉,上下掃視,片刻後他肅然說道:“看你的年紀,不知道也屬正常。罷了,不與你小孩子家囉嗦,快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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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御輦眼前過
(465)、同路上的錯過
見對方絲毫不願意就這個問題多說一個字,莫葉也不準備再追問,只依言向看臺場內走去。在快要步入場內時,她稍一猶豫,終於還是轉回身,端正地衝那兵士揖手拜謝,再才回身往人群中扎去。
那兵士見狀,神情不禁愣了一下,他有些意外於這十來歲的孩子,雖然頗有些不畏軍威的硬骨氣,但實際上應該是個十分守禮法的人。
兵士暗道一聲:奇怪的讀書人。然後他與另外十數個兵士一起,筆挺立於百姓觀禮臺的入口外圍,組成一道軍戒線。既然皇帝已經到場,並登入祭天台,在此期間便是徹底不允許再有其他誤了時間的人補入場了。
鑼鼓聲似乎是在剛才皇帝登臨海邊設立的祭天台時,稍微停歇了一下,此時朝中負責今日活動的文武各部算是全部到場,佈施齊備。
那喧天的鼓聲再次響起,從三息一聲、二息一聲,到後頭的一息一聲,在海岸線轟擊開來,近乎契合了人們的心跳聲。鼓槌砸在鼓面上,聲音一直轟到周遭人們的心裡,海浪拍擊巖岸的聲音被壓了下去,周圍密集站立的百姓卻都很自覺地屏息肅靜起來。
修築在海邊巖岸至高位置的祭天台上,明黃人影取了三支香棒點燃,並指捏在手心,緩緩高舉過頭頂,輕輕貼了一下額頭,然後朝東方海面、每天太陽昇起的那個角度拜下。
與此同時,他身後站立的各部文武官員皆掀動衣襬朝東方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