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能夠想到的一種畫面,還是很快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商仙……家劫……凋敝的親族……
冰冷的銀兩可以積累起來,也就會有消耗殆盡的一天;可這麼大的一個家族,要凋零到如今這個地步,那就還標示著曾經有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從世界上消失。
這一切。並不簡單,並且還隱隱透著股殘酷味道。
能讓整個葉氏一族消亡到只剩父親一人。究竟需要何等樣的罪名?
無法挽回家族高山崩頂之禍,父親只好改行求生,這倒也說得過去。但葉家如果真是遭瞭如此罪名,為何父親卻又能在太醫局獲得至高榮譽?這其中似乎是存在著矛盾的。
沉默了片刻後。葉諾諾輕聲問道:“葉家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葉正名聞言不答反問:“你問這個問題。是惋惜於葉家財富的消失殆盡,還是僅僅只為了知道葉家家族命運變劫?”
“呃……”葉諾諾遲疑起來。
說實在的。葉證明問的這個問題,其性質界線是模糊而又有交壤的。而以葉諾諾現在的認知度,要清楚分析都是有比較大的難度的。
沉思了良久之後,葉諾諾才緩緩開口道:“我想知道葉家因何因家變。”
似乎是不習慣於思考這麼沉悶的問題,葉諾諾回完話後甩了甩自己有些發沉的頭。又補充說道:“雖然我也希望父親每個月能多給我一些零花錢,但我不知道當我站在一座金山前面。我又能做些什麼。只是對於葉家,他究竟遭逢何劫?卻是我好奇、或者說是我有義務知道的事,因為他是我的祖上,我是葉家後人。”
“你有這種覺悟。很好。”
葉諾諾的話令葉正名心緒頓生起伏。望著虛年僅八歲的女兒。他話語微有豪氣地接著說道:“上一輩做了何事。已成過往。那些不美好的事已經跟隨先人遺骸歸入塵土,但我相信,他們就存於天地之間。我時時能碰觸到他們,所以我不孤獨。而對於這段過往,你不必知道詳盡,只要記住,葉家過往所為,無罪於天地,亦無愧於本心。”
葉諾諾感受到父親話語裡平時少見的那種氣場,對於他的這番話,雖然她滿心疑惑,但還是認真點下了頭。…
其實此時的她很想問父親。既然無罪無愧,為何葉家的結局還會如此悲涼?然而她看著父親傲氣隱現的雙眼,遲疑了一下後,她終是放棄了在這個時刻將這個疑惑提到嘴面上來。
又沉思了一陣子的葉正名總算自個兒慢慢將思緒收攏迴心底,他望著葉諾諾,目色微滯,然後就平平伸出一臂。
葉諾諾很快會意,走到父親身畔,任其將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她也主動的又湊近了父親一些,還像小時候那樣用頭蹭父親的衣裳,也不管現在的她已經需要梳個垂髫,這麼一蹭保準變成‘獅子頭’大丟形象。
葉正名倒是不在意女兒的這點形象問題,小女孩罷了,偶爾撒嬌才顯俏皮,其實他的心底是喜歡看見女兒如此的。
展開手掌輕輕揉了揉女兒絲滑的頭髮,葉正名緩緩開口道:“我們葉家以前家業還在時,子嗣雖多,女孩子卻少。也許這是上天饋贈給葉家的福氣,男孩才能扛起家業的擔子,女孩再優秀,行走於世上總是比男孩子要多許多阻礙的。不過,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你太老爺是非常喜歡養女兒的,也喜歡帶孫女兒玩。如果他仍在世,估計以他的脾氣,你越頑皮他反而越喜歡。”
葉諾諾的眼裡忽然冒出新奇之意,笑著道:“那太爺爺可比你可愛多了。奇怪啊,比起我,父親離太爺爺更近一代,怎麼絲毫沒有繼承這一點優秀品質呢?”
正輕撫著女兒頭髮的葉正名聞言,順手就給了葉諾諾一記爆慄,接著他輕嘆一聲道:“我對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知道以後你該找什麼理由為你闖的禍開脫。”
葉諾諾在被父親敲頭後,本來習慣性的想辯一句,然而她在猶豫了一下後卻沒有這麼做,只是乖乖服軟,捂著自己腦袋上被敲疼得那處位置,眯著眼睛老老實實地道:“諾兒知錯了,謹聽父親教誨。”
葉正名看著女兒那副異常乖巧的樣子,忽然想笑,但忍住了。
肅容正色後,他接著說道:“你太老爺在世時,雖然非常疼愛家族後生裡的女孩子,但那不止是他的寵溺之情。太老爺希望族中女孩不輸給男嗣,即便世道上女子的地位如何低下受限,至少在葉氏一族內,是不用太恪守此道的。這皆是太老爺主張的家風,他給予了族中女子最大的自由,對於將女子的細膩智慧融入商道,他有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