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凌厲笑了笑,他似乎從剛才折劍那微微起了變化的口吻中聽出了一些折劍情緒上的變化,這事兒怕是存在什麼轉變,或許折劍念在他是初犯,不會將此事回稟宗門。
“你剛才說到,憑你現在的狀態,幾近不是霧山遇到那個人的對手……”沉吟片刻後的折劍再開口時,果然說的不再是宗門規矩懲罰問題,已將話題調轉去了另一個方向,“但並不是所有的毒素都可以透過內修真力按摩疏通經絡來達到排除的作用,人畢竟只是擁有一副肉軀。既然食五穀,生病中毒還得用藥來治療,何況此次你和她中的都是這麼厲害的蛇毒,武功再強也做不到康復得如此快。她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武功又能高強到什麼程度。”
凌厲忍不住探問一聲:“折劍師叔,那你的意思是……”
折劍伸出大拇指颳了刮下顎胡刺,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宗門雖然准許我不參與任務的執行,但卻常常派我給執行任務者善後,所以我手裡掌握了一些無關任務目標的資料。據我所知,這世上擅使毒的第一強者。當屬藥鬼廖世。而他擅長此道的其他人無可勝出之處。就在於他使用的毒物。除了最常用的草木毒素和最不好煉製的礦石毒物,還掌握有豐富的昆蟲類毒物。因為此種毒物一旦沾染,發作速度極快,一般醫者都不敢涉及。除非亡命之徒或者嗜好煉製這種藥丸的瘋子。”
想到廖世在江湖上以及白道醫界上的名聲傳聞,凌厲嘶嘶吸了口涼氣,喃喃道:“可是江湖上不是早有傳言,廖世已經失蹤幾年了麼?”
“他本人是失蹤了,但他的徒弟蹤跡可是清楚得很。”折劍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幾乎比三十年竹葉青還老舊的資料,恐怕也就是我們羽天宗掌握得了,誰能設想常常三五年不見蹤跡的藥鬼廖世也曾收過徒。他收的徒名叫葉正名,但葉正名跟他學醫時。本來是叫葉相的,據說是葉家滿門千餘口被滅後不久,他自己給自己改的名字……”
初次聽到這一久遠的資料,當凌厲聽到“葉家滿門千餘口被滅”這一段時,他不等折劍把話說完。就忍不住說道:“千人以上的門戶,算是大家族了,怎麼會遭此禍害?”…
“是前朝做的,大周最後一個天子做的這事兒,自己做不成皇帝了還要拉個墊背的。”折劍說到這裡,眼中流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不像我們羽天宗,一個人一次也就割一個頭拿去賣,皇帝要殺人,那得像割稻子,滅了葉家全族,外帶把家宅抄沒一遍,既可憐又可悲。”
想到割稻子的場景,幾鐮刀過去就是一捆稻禾,凌厲不禁扯了扯嘴角,他很快在心裡避開這個場景,又問了句:“那個葉相是怎麼逃過這一劫的?”
“詳細情況就沒什麼人知曉了,只能從時間上來推算,葉家被抄家滅門的時間,大約正是葉相在跟著廖世學醫的那段日子,廖世向來行蹤不定,可能就是這樣避過了。”看樣子折劍並不想詳談這件事,此事也的確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盡的,這只是作為一個引子提一下,他真正想說給凌厲知曉的是接下來的話,“葉相…如今就是葉正名了,他一直就住在京都,我覺著那個女子中的蛇毒就是得了他的醫治。”
他的話音剛落,卻又兀自搖搖頭,似乎是喃喃自語一般說道:“不行……我本想把他擄來給你瞧瞧,也許幾付藥吃下去,把體內的餘毒徹底清了,但一想到他或許給那女子治過,他一見你,豈不就是知道了你就是那天在霧山上的人?但我或許可以等他把你治好了,再了結了他……”
“師叔!”折劍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凌厲出聲打斷,“不可!”
“怎麼?自霧山那一次過後,你的憐憫心就川流破堤了?”折劍挑了挑眉,望著凌厲一句一頓地說道:“因為他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因為他是葉家被滅門後唯一的遺脈?”
“你其實什麼都知道,卻還故意挑撥我,我不想為了快幾天痊癒而讓我今後手抖得握不緊劍。”凌厲嚥了咽有些乾的咽喉,接著又道:“而且你早已在聚英廳折過劍了。”
“那好。”折劍將投向身側的目光收回,似乎不忍再看這個慢慢行走著的年輕人蒼白得嚇人的臉色,他只是將目光閒散的落在被自己的胡茬刺得有些癢的食指,又似乎是在看他常年握著竹竿而一掌老繭的手。
他喝了許多年的酒,但實際上這隻手在握著劍柄時,依然穩如山硬如鐵。哪怕他是在宗門聚英廳,當著眾位長老堂主的面折過劍,表示他發下重誓此生不再做割頭買賣,他也必須將一身武功保持在這個水平。他雖然不必再向外出劍,但每年一次的執法堂關卡他必